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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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番外序言

写这个番外,是因为萧后中几个情节让看客们如坠云雾,许是交待的太简,情节太跳跃了吧。故此从不想写所谓番外的我,也不得不写这样一个补丁来说明了。希望看客们在此地可以获得满意的答复。

番外:翩娘

1. 云遮雾起(1)

我叫翩娘,“翩翩君子,怀允不忘”,夫君给我取的名,他说希望我一时一刻也不能忘了他,无论他在云澜阁还是在外公干。我只说了一个“好”字,因为他的主意从来都没有让我觉得不好,而且的确无论他身处何处,我都没忘记过他。他的担忧根本多余。我是他的女人,这一生便是为他相守。

这里是日月宫,外面的人也叫它魔宫,因为它是魔教的总坛。教主和教中的护法,长老,四王,散人,教众等都分住在以日月峰为主的十数座山峰上,之所以如此散居,是为了发生意外时,可以互为援手,而不致于一下子就被人全部灭了,据说魔教曾有过一次灭顶之灾,被中原各大门派联手对敌,教众损失惨众,几乎无存。后来重振后的魔教汲取了这次的教训,便在总坛上分散设置营房,将教中重要的首脑分散而居,虽然分散也有被人各个击破的弱点,但总好过被人一下子包了饺子,而魔教的各部首脑都是武功精强之辈,只要有一两个能脱出重围,魔教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在各个分营的宫内,据说有数十个暗道相通相联,便于躲藏逃逸。在这滴水成冰的绝峰上,如何能打出这些暗道并使之相联,我实在无法想象。看来魔教以一教之力独自抗衡中原武林百年而不坠,是有它的道理的。单就只这建宫的鬼斧神工,就已让人叹为观止了。更勿庸说这其中的谋划,心思了。“魔教能人甚众,非外人所难想见”,这是夫君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我相信他不会骗人。

教主跟夫君住在主峰上,教主住在日月宫,我们就住在他东侧的云澜阁,这里本叫紫宫,取“紫气东来”之意,我觉得听着别扭,便改了名字。夫君自不会有异议。南宫飞住西侧的若水宫,这个名字是教主取的,大概是说南宫飞性情若水吧。他是教主的男宠,教主为了方便召唤,把他安置在了自己身边。而我的夫君,身为教中左护法,相当于副教主之职,教中之事多仰仗于他,住得近一点,也是为了教中事务多需讨论。如今的教主,耽于声色渐重,教中基本事务都是夫君在处置。所以夫君很忙,常常忙至半夜方才休息,且要不时下山去处理教务。我担心他经年劳累伤了身体,常劝他多加休息,而他都只是笑笑,说道只需我在他身边,他便是不休息也会长自安乐康健,每次都让我脸红。教众们也老拿我们取笑,说道再没见过如此相濡以沫的夫妻。

这日闲来无事,丫头紫燕绿莺怂恿我去看朱睛冰蟾。此乃是冰峰上独有的蟾蜍,通体透明,眼睛却是血红色,如两颗红宝石嵌在玉石之中,煞是剔透美丽。此物有解百毒增功力之奇效,但极为罕见,且生性极灵,难以捕捉。它以冰蚕为食,所以它出现的地方,往往聚有冰蚕,而那冰蚕却是一件至宝,以它的丝织成的衣物不仅可以抵御刀剑的刺伤而且可治热症,如织成纱帐,挂于室内,夏日则满室清凉,不易生汗,若以蚕蛹为食,可疗伤祛毒。前几日,有教众说在冰峰南侧见到了冰蚕,那么冰蟾应离此不远。魔教中原有百毒教的收归教众,他们极善捕捉毒虫毒兽,侍弄毒花毒草,昨日夫君与我晚间闲聊,说道这两日教众要去诱捕冰蟾,两个小丫头一听便来了精神,当即缠着夫君要跟了去看。夫君以其含剧毒而拒绝,说道其毒若入体,重则即死,轻则终身瘫痪,所以严禁她们附众。她们自是心有不甘,却又不敢违拗素有威望的夫君,当时只索罢了。今日夫君例行去与教主理事,他前脚刚走,她们便缠着我死活要去看捉虫,我被她们缠不过,心想有这许多捉毒好手在,应不致于有什么差池,便答应了她们。

我们到达冰洞时,已有教众在此布下了机关,于冰蚕所在之处的周围洒上透明的雪蜂胶,那蜂胶粘性极大,只要粘上便无法挣脱,只能束手待擒。之所以用蜂胶而不取冰蚕为饵,是因冰蟾生性狡猾警慎,只食鲜活之物,若是做成饵料,它必可看出而不食,且不会再来此觅食,况冰蚕为饵后就再不能结茧抽丝,等同于废物了。教众见到我们后,知我们是为看冰蟾而来,引领我们绕过机关,在洞中一处隐蔽处蹲下,示意我们万不可出声,便自去候捕。我们静静藏在洞中,等候冰蟾的到来。

我素性畏寒,冰峰上终年积雪,他们是早已习惯,我却一直都不太适应。所以夫君在我们住的云澜阁中放置了火蚕帐,并以西域火山之石雕成的各类器物做为装饰,屋中四壁凿出洞眼,放置了四枚南国火龙珠,屋中正中顶上悬有一只火犀琉璃灯盏,内置一颗天竺夜明珠,方使得屋中不升炭亦温热,不燃烛亦通明。此洞是千年不化的坚冰,我只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寒浸浸的,虽裹了银貂的披风,依然感到四周的阴冷之气慢慢袭入四肢百骸之中,越来越禁不得。我向二婢示意先行回去,紫燕要送我,我说不必,这里离住处没有多少路,四下里又都是守山的教众,不会出什么事,她们年幼贪玩,就让她们在此多玩会儿好了。依原路从洞中退出来,我缓缓向回走。

冰峰虽寒,却人迹罕至,冷清安静,四周的雪山在日光照耀之下放射七彩的寒光,不熟此中厉害的人常会因此被光射伤了眼睛,所以民间便有一些离奇的传说,说道山上住着罗刹,若不敬都冒犯,便会受到瞎眼之祸。我在初到此地时,夫君也不准我外出,直到我适应了这样的光亮,他又教我一些避光之法,才让我走出屋子。人都以为冰山绝处,定然寸草不生,禽兽不至,其实是一个误解。造化之神奇,不可言表,既可造出此等冰天雪地,亦会有物相伴而生。此乃万物相生相克之理。比如雪莲,就是一种在冰雪极处方始盛放的花朵。世人皆以雪莲稀少而罕之,其实在这里,却是很常见的,越冷越高绝的地方,它开的越多越烂漫,概因无人能攀,故而少受摧残。我住的云澜阁外便有上百株雪莲。还有寒菊,冰芍,优昙仙花,都有傲雪之姿,我最爱的是玉盏仙樽,这种花开时亦半合,如一只酒盏,通体晶莹,初看似透明无色,再观则百色皆涵,日看霞光万道,夜观洁白如玉,挂霜披雪,摇曳生姿,远看楚楚生怜,近观孑然挺立,且洁身自好,不可亵玩,一经人手采下,立即萎谢凋零,不可养于室内,不可蓄之深宅。此花有七个品种,名曰:云蒸霞蔚,赤兔捣练,玉带金镶,紫袍冠带,看朱成碧,云天碧海,玉洁冰清。无一而非珍品,即在这冰峰之上,亦难见到。夫君知我独爱此花,故此历经千辛万苦收集到七品皆齐,种于云澜阁旁。以便我时时得以观赏。我犹记得那天教主的神情:阴沉中带着羡慕,嫉妒中夹杂着不安。他阴冷的目光刺得我发寒,令我再不敢多看他一眼——尽管他是那样美的一个青年。

夫君待我很好,只是我却始终想不起以前那些日子,我想不起我们何时在何地成的婚,想不起还有哪些家人,想不起我们的新婚之夜,也想不起我们是否有孩子。我曾问过他从前,可是他是那样一幅无奈和忧伤的神情,他问我是否在这里不快乐,我说不,那么何必再忆从前?他这么说,我无言,也不忍再见他那样的神色。我怀着这样大一个疑问,不再开言。前生——纵然已过去,纵然不一定美丽,总还是有的吧?我安于现在,但没有过往,人生便象缺了一角的画幅,尤其那样美好的少女情怀,那人生必经的新婚爱恋,随着我再也不复拥有的记忆消失了开去,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更何况如此温柔体贴的夫君,当初带给我的一定是人生最好的开篇吧。

正当我贪看冰景,浮想联翩时,忽觉脚踝一紧,我忙低头,一只雪白的小蛇紧紧咬住了我的脚,我知不好,忙将手腕上带着的一枚小珠含进嘴里,同时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跌在地上。那只小蛇只有一尺来长,双眼通红,放射着邪恶的光芒,它咬着我的足踝,象是捕到了一只大大的猎物,毫无松口的迹象。待我仔细看时,才惊的魂飞九天,这只雪蛇的蛇身底部有一枚极细的红线,从头贯穿到尾,这不是普通的雪蛇,乃是难得一见的红线娘。它是冰峰最毒的雪蛇,它的尖牙比普通雪蛇长得多,平时折于口内,遇敌时反射而出,刺向敌身深处释放毒液。我因为行走方便,在鞋中放有火绒草,故而鞋袜并不厚实,这才为它所趁。只这短短一瞬,我的脚已发麻,我不敢运力,伸手封住了腿部穴道。然后取出玉鸣笛,发声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