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421800000051

第51章

吃了晚饭,永琮走进殷若真的营帐。正在看永璘以前的信,见了他忙收起来。他道:“娘娘先歇一会儿,晚上还有事要拜托娘娘办呢。”回身便走。我问:“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攻打叛军?”他道:“等大队到了再说。娘娘勿急,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攻不下京城。”可拖得久了,死伤必重,城中也会缺粮缺药。他道:“娘娘不用管那么多了,休息吧。”我道:“王爷,请你勿记前嫌,救救我的孩儿,本后在此多谢了。”下拜,他看了我一会儿,苦笑:“我在你眼中便是那么无耻么?趁人之危?或是趁火打劫?我既带兵回援,自是会尽力解围,皇城中不仅有你的孩儿,也有我的皇祖母,她虽偏爱皇兄,对我毕竟也很好,我又岂会做那禽兽不如之事?”我脸红,再度蹲身致歉:“我错怪王爷了,望王爷勿怪我刚才不敬之言。”他长长叹口气:“我是不会怪娘娘的,无论娘娘怎么待我,这一生我都将娘娘奉若神明。”说罢,转身离帐。我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半夜,永琮让人叫我出去,我走近他身边时,他正抬头望月,身形颇似永璘。我叫:“王爷!”他方转头看看我,道:“打搅娘娘休息了。”我摇头:“这样情形下,我又怎睡得着?王爷有什么事吩咐?”他拿出一根箫管,道:“请娘娘月下吹箫,越凄凉越好,思乡离情的更佳,娘娘不要推辞。”我已猜到他的用意,接过箫来擦拭净了,道:“那便请王爷品题吧。”

按住箫孔,吹奏:“泪咽更无声,止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方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前夜雨铃。”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结,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谁道飘零不可怜,旧游时节好花天,断肠人去自经年。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

“才听夜雨,便觉愁如许,绕砌蛩蛩人不语,有梦转愁无绪。乱山千叠横江,忆君游倦何方,知否小窗红烛,照人此夜凄凉。”

因有些口渴,便停了下来,永琮递上水,我喝了一口,看看他,不知是否要继续下去。他目光如水,轻轻道:“继续吹吧。”于是我低下头,重新按孔吹箫,奏道:

“欲寄愁心朔雁边,西风浊酒惨离颜,黄花时节碧云天。古戍峰烟迷斥堠,夕阳村落解鞍鞯,不知征战几人还。”

“古戍饥鸟集,荒城野雉飞,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玉帐空分垒,金笳已罢吹。东风回首尽成非,不道兴亡命也,岂人为?”

“深秋绝塞谁相忆,木叶萧萧,乡路迢迢,六曲屏山和梦遥。佳时倍惜风光别,不为登高,只觉魂消,南雁归时更寂寥。”

“黄云紫塞三千里,女墙西畔啼鸟起,落日万山寒,萧萧猎马还。笳声听不得,入夜空城里,秋梦不归家,残灯落碎花。”

“雁贴寒云次第飞,向南犹自怨迟归,谁能瘦马关山道,又到西风扑鬓时。人杳杳,思依依,更无芳树有鸟啼。恁将归黛窗前月,捋向今朝照别离。”

正吹奏着,忽觉身周似有异样,不由抬头,竟看见空中飞舞起数十盏,不,上百盏孔明灯,高低错落,冉冉飘浮在夜色中,似是星辰误落人间。“不要停,”永琮低低道:“别让他们射落这些孔明灯。”我忽地醒悟,忙定神吹奏: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一盏孔明灯自空中陡然落下,当是为箭所射,我心神一分,箫音便滞了一下,忽听得风声响动,永琮忙抬手举剑,听得叮叮之声不绝,我左肩一痛,不由失声惊呼。接着又是几声轻响,似有东西被削落在地,永琮夹住我后退。

我抬头只见一个青影正与一个黑影缠斗,永琮放下我,急问:“你怎么样?”我看看左肩,钉着一枚三角菱,已大半没入肩内,便对他道:“请王爷帮我拔出来。”他双手拎住菱尾,用力一带,我痛的吸气,血从肩头喷了出来,永琮忙伸手按住伤口,身边士卒递过药,永琮撕开我肩头的衣服,将药倒上,随即用白绫用力按住,道:“你忍着些。”我忍痛点点头,听有人叫道:“是无剑山庄的庄一笑么?”我吃惊,那个青影竟是庄一笑么?有人冷哼一声,永琮道:“送娘娘回帐。”我握住他的手,几要摔倒,他忙搂住我,快步带我离开。

殷若真正在看兵书,见了我们不禁吃惊,忙放下书走过来相扶,永琮简单地道:“娘娘受伤了。”殷若真道:“王爷也受伤了,快坐下,让末将看看。”扶我坐到椅上,我打量永琮,才发现他右手虎口已震裂,因身上染了我的血,故未看出来。殷若真忙叫女兵分头给我们裹伤。因有永琮在,我不便换衣,只叫女兵拿了件战袍来给我披在肩上,以免裸露出肌肤。

永琮裹好伤后,跪下请罪:“臣弟死罪,累娘娘受伤。”我道:“不关王爷的事,若不是王爷,我怕是早死在暗器下了,王爷快起来。”示意殷若真扶他起来,女兵匆忙进来禀道:“小姐,有江湖人士前来袭营。”殷若真怒:“我正手痒呢,来得好!”“殷将军,”永琮忙阻止她的冲动:“这是鄱阳王手下豢养的死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单个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