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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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夫人,”他走近我,我转过身,他将自己的貂裘加在我的狐裘外,柔声道:“夫人畏寒,早点回去吧。”我看着这个大我二十岁的丈夫,他的细心温柔,体贴与呵护时时让我备感温暖。

他扶了我走下冰崖,进了温暖的屋了,让人给我换了暖和的鞋与衣,坐在羽榻上,才轻缓地问:“夫人可是又做恶梦了?”我点点头,道:“官人,我近来常梦到一些从未见过的人与事,可是又总是不很清晰,惊醒之后便觉头痛欲裂,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将双手放在我两边太阳穴边,闭目运息。我的头上渐渐发热,血很快升上了脸,但觉头脑发烫,疼痛便轻了许多。运息良久后,他放下了手,我含笑致谢:“多谢官人。”他亦回以一笑,道:“夫人总是那么客气。”伸手将我搂入怀中。

两个月前,我被崖上冰蛇所噬,他帮我吸出蛇血,那一刹那的场景令我震动无比,自那以后,便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时常出现在脑际,破碎,模糊,而又断续。“夫人不要多想,”他安慰道:“不过是一些恶梦罢了。”我道:“可是我也只有这一年多来的记忆,以前的事呢?”他道:“我跟夫人说过多次了,夫人生了一场重病,所以遗忘了前事,既然忘了也就算了,难道夫人现在过得不快乐么?”我笑道:“若跟官人在一起还不能称之为快乐,贱妾就不知世上何为快乐了。”他一直很疼爱我,只要我想到的,一定会为我去办,他从未对我发过一次脾气,什么事都顺着我,当真要星星不给月亮,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又怎会不快乐?我跟他的感情好到不能再好,只是一但他碰到我*****的肌肤,我的身体便会立即僵硬如铁,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所以我们从未同过房。他说那是因为我生病之帮,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加责于我,更从不强迫我同房。每到晚间,我累了时,他便辞了我去别屋休息。我甚感内疚,可是自己也没办法改变这种情况。但凡我生病,他就整日整夜地陪着我,守候着我,喂我吃药,看着我入睡。我嫁了天下脾气最好最有耐心最温存的男人。

“启禀护法,萧三郎来了。”教众轻轻进来禀告。他才放开我,道;“我去去便来,你靠着休息一下,别再劳神。”我点点头,望着他走出屋子。萧三郎是他的好友,两三个月便会来一趟,与他喝酒聊天下棋,我在帘子后偷偷望过这个人,他长得很俊,很英气,直可称得上是玉树监风。这个人让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可是他从未见过我。皇甫绍不太喜欢我见外人。我也不喜欢见陌生人。我宁可待在屋里,写字,画画,弹琴,读经,下棋,等他,便是我全部生活,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也喜欢,所以总是顺着我的意思,陪着我做这些事情。教主不喜欢女人,我仅见过他两三次,他的目光尖锐,看着我时又冷又利,象是嫉妒又象是羡慕,皇甫绍说他的人其实很好的,只要不去招惹他,引他不快,他便也不会伤害你。故而我总躲着他,对他的龙阳之好实在有点不敢恭维。

皇甫绍回屋,我已为他烤热了衣服,亲手给他换上。他其实不怕冷,可是我却怕他受凉,所以每次他洗好的衣物我都会为他烤干,尤其是内里换的衣裳,总要烤得热热的,干干的,再为他换上。每当此时,他都会用一种很深很专注的目光凝视着我,看我很久,他说能娶到我是他一生中最得意最快乐的事。我也是一样。

为他换好衣服,捧上香茗,他叫人拿了几幅吴道子的真迹与我一起欣赏品题。他问我可想去江南,我说只要他决定了便去。他说教主要去江南办事,叫他一起去。可能要离开两三个月,他怕我一个人待在寒峰上寂寞,所以想让我跟他一起去。我含笑道:“贱妾不会寂寞,贱妾会****想着官人的。”他笑着亲亲我,道:“我知道夫人会,夫人虽耐得寂寞,可是我却怕没有夫人陪伴会倍感寂寞。我还从未与夫人分开过那么久呢。”他每次出去办事,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二日即回。有一次他下山去办一件棘手的事,用了七天,回来时全身是汗,神色疲惫,我问了随行的教众才知道,为了早点赶回来,他竟在这七天中只睡了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就是不间断地办事赶路。我心疼他,叫他以后不用那么赶急,他只是笑而不语。我知道他不会听我的,他想多点时间跟我在一起,似乎恨不能一个时辰掰成两瓣儿用。我也是这样。我答应他会陪他一起去,只要他想这样。他听后高兴得很,说会给我造一辆最舒适的车,不让我受沿途颠簸之苦。我告诉他,我可以骑马,我会的,所以不用为我特别破费。他说一来太辛苦,二来也不希望我见到太多人,他知我怕吵闹喜安静,人多了我便会不舒服。我说没关系,只要他方便即可。他紧紧搂着我,说我懂事,体贴,善解人意。我杨他最终还是会备车给我的,同时也会备下良驹,以便兴致高时,可以并骑共辔。我靠在他怀里,轻轻合上眼,他的怀中温暖,宽阔,安全,可以让每个女人都踏实安心。

我被梦惊醒,头部一阵阵刺痛让我无法再入睡。梦中依然是那个面目不清的男人,穿着极鲜亮刺眼的衣服。他说的话我已全然忘记,只记得他的声音很高很响,仿佛在咆啸,让我在醒来后依然感得到心的怦怦跳动。我缓缓躺回去,蜷缩起身子,这个男人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梦里?为何他出现时我都有那种奇怪的感觉?象很害怕,又象很亲近,很恨又很爱慕……不,不,我爱的应是我的丈夫皇甫绍,而不是这个面目不清,姓名不知的陌生男人。我不敢再闭上眼,怕再次做这样可怕的恶梦,就这么睁眼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