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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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二日一清早,我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后出屋,他正在调息定坐。我等他睁眼,方道:“官人快些换衣用饭,不然便赶不上了。”“赶什么?”他惊讶地打量我。我笑道:“那自然是赶庙会喽。”拉了他起身,推他进屋换衣。他笑道:“不是昨晚说好不去的么?”我道:“那是官人说的,贱妾可没说,官人快点吧,不然贱妾可就自己走了。”他呵呵笑了,换好衣服,携我出来上了车,带教众去看观音庙会。

我发夹青纱,遮住容颜,穿了件披风,不露一分肌肤。皇甫绍怕我被人挤撞,一直紧紧搂着我,教众怕聚在一起太过引人注目,因此约好了招呼信号,便各自分散行事。

皇甫绍单带了我和两个丫头及两个男教众逛。丫头们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庙会,自是件件新奇,东挑西拣的哪个也不肯放手。我跟官人耐心地在旁笑望着她们,不忍打扰他们的兴致。皇甫绍偶有看到适合我的首饰,便即买下,让跟随的教众拿着。正自贪看着集市中的新奇呢,忽听人招呼去看玉佛。街上的人登时兴奋起来,一窝蜂地向东头挤去,争着看个新鲜。皇甫绍恐失散,忙将我拉在怀中,避到街边。

待得人群渐散,两个丫头中已不知去向,皇甫绍令随从的男教众去找,一边向我笑道:“多半看热闹去了。”叮嘱他们找到后回住处碰面,其后仍带了我在摊前看那些各色的小玩意儿。我看到一个小小的琵琶锁,锁身以银做成,琵琶正中有一小块碧绿的翡翠,心中没来由地一动,伸手拿起来细看,皇甫绍便即掏银买下。正在试开锁的机关消息时,忽听有人在身后轻轻唤“稚奴”,我一惊,手中的锁落在地上,皇甫绍已回身,单掌劈出,听得有人痛呼一声,似是受了伤,我忙叫:“官人切勿伤人!”他才收回掌,对我道:“走吧。”拉了我便走。只听有人叫:“稚奴,真的是你么?震……真的没看错?”我转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叫谁,但官人走的太快,我只依稀看见有五六个人站在我刚在的小摊前,一转眼间,我们就已拐过一个街角,那几个人也消失了。我甚至连他们的样貌也没看清。

回去后,皇甫绍显然不快,我也惊证不安,稚奴是谁?这名字怎的如些熟悉?那几个人又是谁?他们在找这个叫“稚奴”的人么?那一声唤“稚奴”的声音好熟,似是在哪里听到过。想了半天才想起是那天在庙中听见过的声音,那个人好象叫什么“天授公子”,那么那个叫稚奴的便是他失散了的爱侣么?抑或是他久已不见的一个朋友?

“夫人,”皇甫绍道:“你在想什么?”我回过神,看着他,问:“官人,那几个人真奇怪,为什么管我们叫稚奴?那是官人的小名么?”他摇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想是他们认错人了。”嗯,多半如此,他道:“明天要去金陵,听说那里繁华富庶,不如我与夫人先行去看看,省得人多凑在一起失了趣味。”“好。”我自是无不答允,便即收拾行李。他道:“带了随身衣物银两即可。其他东西让丫环们收拾带过去就是了。”边说边写了封信放在桌上,叫主人备了马车,带我出门上车离去。

我坐在车厢里靠在他的肩头,顺手扯了根线打绷子叫他挑,他笑着摇头拒绝,我便把打好的线移到他手上,我来挑着教他。正玩得兴起,忽听赶车的教众道:“护法,有人追上来了,似乎是官兵!”官兵?官兵追我们做什么?我们又没犯官司,难道是教中人惹了事?皇甫绍放下线,示意我别出去,掀帘道:“你带夫人先走,我随后便来会合。”我叮嘱他:“官人小心,别跟他们硬拚,早早脱身,贱妾在前面的客栈等候官人!”他宽慰地一笑,亲了亲我的面颊,跃出车去。赶车的教众在马上加了一鞭,马跑和更快了。

行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忽的马身一仰,我猝不及防,向后便倒,听得教众勒马喝停的声音,又怎么了?只听得教众怒气斥道:“无知小儿,快闪开!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小儿?我好奇,掀帘,止住他挥鞭的手,抬眼望去,路的正当中站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孩童,约在八九岁的样子,身着白衣,背负长剑,手捧一个匣子,面目清秀,浑身干净利落,瞧着便叫人舒服。见了我,他问:“可是皇甫绍夫人吗?”我道:“正是,你是谁?”他深深凝视着我,道:“在下王孝堂,敝上天授公子让在下奉送夫人一件薄礼,望夫人笑纳!”说着向马车走来。教众要拦,我止住了,看那孩子眼中一团正气,并无作伪的痕迹,便对教众道:“让他过来吧。”王孝堂昂首走到车厢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此乃敝上特给夫人备下的礼物,夫人开看时谨勿见人,看后自会明白。在下还有要事,就不远送了,夫人多多珍重,但望后会有期!”说罢,将手中匣子放在车辕之上,再度看了我一眼,退后几步,躬身一揖,抬起身来时,将手放在口边,打了声呼哨,便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单只听声,便知是一匹千里良驹。果然,随着这一声,跃进眼中的是一匹血红色的宝马,那马通体火红,并无半根杂毛,身高腿长,颈后的鬣鬃在奔跑中飞扬如发,只短短的一瞬间,已奔至车边,那孩子飞身跃起,准准地落在马背之上,白衣红马,眨眼间便奔驰而去,消失在视野之中。我正要伸手拿那匣子,教众忙道:“夫人,小心有诈!”我想想刚才那孩子的样子,似不致于要害我,否则以他跃上马背的身手,只消一拔剑便可致我于死地,又何须如此费事?何况,我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直觉得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便伸手拿起匣子进了车厢,吩咐:“走吧。”教众打马扬鞭,马车又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