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小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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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榻而眠

马车驶出城不久,以这帮不死不休的刺客身手不俗,看来想摆脱不易。谷静云决定赶在城门关闭时策马回城,渝和堂是不能回去了,城里人多总容易藏身些。

冲进城门时正巧要关城门,他们的迅速吓得士兵警惕大增,纷纷追上来。两条脚的人肯定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的,等他们追上时马上早就无人了。

躲到一条小巷里,谷静云正犹豫要去哪儿落脚,公孙瑾却徒然抓住他的手说,“我今夜可是想好好睡一觉的。”

谷静云却想如果不是公孙瑾,他自己逃起来肯定方便些,“你真是个麻烦。”

“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等到谷静云坐到琴月楼的高级雅房中时,漆黑的脸一直没变过色儿。一旁公孙瑾已招来了陪酒姑娘,正享齐人之福,谷静云只纹丝不动的回应向他献媚劝酒的姑娘。

公孙瑾的确没挑错地方,那些黑衣人想查到这种地方是要花时间的,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要杀他?他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难道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什么人了么?那个古板的容亲王?可自己惹他又不止一次,也没见他起过杀机。那会是谁呢?

小曲儿又唱了一遍,美妙的音律还在记中飘移,而谷静云纠恼的眼神却吸引着公孙瑾的注意。他自是不知道谷静云在恼什么,难道是因为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生气?

“谷兄,你如此冷漠,姑娘们该哭了。”

他是女扮男装,又不是真正的男人,怎么能调戏姑娘?然现在必须得装装样子,伸手揽过一姑娘的肩,“我才跟人拼了命,乏得很,可不可以先带个姑娘去休息。”

“哟,公子可真假正经,之前还对奴家不理不睬,现在就想让奴家陪公子休息,你可得好好赏奴家哦!”

姑娘声音甜得腻人,语里又不乏讨好之音,“放心,只要你侍候本公子满意,自然是有银子赏你的。”

“那咱们换个房间吧,将这间房腾出来换给这位大爷和新月姐姐。”姑娘笑得很暖昧不清。

“好好好,走吧。”谷静云起身揽着姑娘一并出门。

门外是喜笑颜开,恩客满怀的走廊,姑娘领着谷静云来到与此间不远的房间。推开门又叩上门,屋子里满是脂胭味,烛火明亮,几乎耀尽每个角落。

姑娘媚笑着靠近,“奴家还是头一回侍候您这么英俊的公子呢,一会儿公子定要怜香惜玉,才不枉奴家尽心侍候公子一场。对了,奴家名叫映秀,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他只想个安静地儿休歇,这姑娘可有够聒噪,“说那么多做什么?还不给爷倒酒。”

“是,公子。”

谷静云趁着映秀姑娘转身倒酒时,伸手点住她的昏睡穴,眼见着她侧身倒地。也不去理会,直接躺到床上开始重新思虑今夜的诡异。

三年前柳依依病故,谷静云因此萎靡不振,她替他抗下暗部首领大旗,不让他的存在消失,只盼望有朝一日他能重新振作,做回那个她所熟悉的风流暗少。他模仿谷静云的手段行事,第一次真正杀人,第一次真正涉足江湖,几番风里来雨里去,依然没能让谷静云改变分毫。她不怪他,只怪自己做得还不够。

也曾因得罪江湖流派而遭遇追杀,可她一旦出手,吃了亏的杀手们就会审时厉害而选择逃命。今夜的黑衣人则完全相反,他们是非杀死自己不可。如此执着不退,要么是他们忠心护主,要么是他们的主子下了死命令。

已至夜半,繁华的琴月楼也逐渐安静下来,笃笃更声轻轻入耳,她很困很累,却不敢睡。公孙瑾现在肯定正玩得风生水起,没有内功的他也就孙子一枚,量他也逃不到哪儿去。

门突然让人推开,她迅速警惕起身,看到公孙瑾衣衫不整入来,竟眉眸深遂,身姿写不尽的慵懒风流,举手投足间满是危险邪魅。

“公孙公子这个时候来串门,看来那几个姑娘你不尽满意。”

公孙瑾淡淡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映秀,“温柔乡,英雄塚,在下怎会舍弃?只是担心谷兄你会不辞而别,故来瞧瞧。”

试探什么,明知自己不会丢下他独去。他越走越近,满身酒气甚是熏人,“阁下只管放心大胆去玩乐,在下绝对不会学你言而无信。”

说话间,公孙瑾躺到床上,单手撑着脸眯离着双眼看过去,“谷兄请客,本不应辞,可与那些庸脂俗粉相比,在下宁愿跟谷兄你这个男人在一起。”

“谁说我要请客了,这些用度开销可都是记在阁下你的账上的。”刻意忽略后半句话,在意只会让她难堪。

公孙瑾记得那张他盖了血手印的账单,很大一张纸,足够谷静云在上面无限制的加账,只要有他的手印在,他就是哑巴吃黄连,赖不得账。突然想到狄天,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签了什么账单,可以相信那张脸有多难看了。

“守财奴。”

懒得跟他争辩,“你赶紧回你房里快活去,别在这儿妨碍我睡觉。”

“都是大男人怕什么,而且在下只好看男人洗澡,你想得太多了。”

这话说得自己若再赶人就显得小气矫情了,对着公孙瑾烛光下如妖孽的脸,谷静云恨得呀牙切齿。不过他现在是男人,不该拘小节。罢了,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眠何必曾相厌。

就这样竖躺下去,牢牢闭上眼帘,再看公孙瑾的脸,她会控制不住揍他。

公孙瑾唇畔的笑意敛下,望着谷静云的视线越来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