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抹了头盔,为了让这群人看得更明白,我特意拢了拢头发。上官义瞪着我,表情又是嫌恶,又是古怪的郁闷。陈伦则垂下头,不知所谓。
只听周谨大喝一声:“来人,把这淫徒推出辕门,给我斩了!”
“慢一点!”我摆手止住扑过来的两名卫士,露出一脸的悠然浅笑:“反正是顺便,我再让你们免费看更多的东西。”
边说,边丢下武器,然后,开始脱衣服——从铠甲起,一件件,一层层,直到褪下里衣。急于证明清白的我,已顾不上羞耻,在如此众多男人前,宽衣解带。再说,这也最多相当于现代的内衣裤,将我身上那圈圈裹胸白布展露出来后,帐内帐外,鸦雀无声。周谨等人的脸,由愤怒,不屑,逐渐演变为震惊和不能置信。
那三八,更是呆瞪双目,脸色死一般苍白。
我双手摸索到白布的源头,顿了一下,抬起头,望住周谨,眉里眼里,全带出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媚笑:“剩下的,还要脱吗?”
“住——住手!”
周谨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伸出手掌,白皙的面孔涨得绯红。
在他犹疑时,在所有人都还处于强烈的震撼时,我迈步向前,左右开弓,用尽全身力气“啪啪”甩了周月两个耳光!
伴随清脆的掌响,位于近处的周谨身形一动,但手指没沾到我裸露的肌肤,就软绵绵耷拉下去。
我瞪着周月惊慌失措的脸,冷笑着,一字一句:“三八!这是先讨还你欠我耳朵的利息!现在,你可以告诉大家了——我是怎样当街!调戏!你的?!”
“你——你——”连同语塞与羞愤,周月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挤不出来。
我不再理她,顾自转身穿回衣服,捡起地上的刀,只轻轻将刀子拔出条逢,四下卫士醒觉了,呛跄跄呛,对我亮出一圈兵刃。
我略弯嘴角,倒转刀柄,却将刀塞进怔忪的周谨手里——这小子已完全被我打击懵了,我如此嚣张他都没推开我,害我只好继续把“戏”演下去——
“现在,你就可以包庇你那狠毒无耻的妹妹,把这个‘据说’调戏她!侮辱她的小女人杀了!以绝天下人悠悠之口——尊敬的周大将军!”
“你——”周谨怒视我,两只乌亮的眸子,蹿动起炽烈的火焰。以他身份和高傲,我的咄咄逼人,显见让他下不了台。
我也算定他不敢再动我——这一刀下去,他的名声,三八的名声,整个周家族的名声,便算全毁了。
自丢了耳朵,我从没象现在这样神清气爽过。
趾高气扬,最后昂着头,挺着胸丢下一句:“这笔帐,我们迟早会算!死三八,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的!”
头也不回离开。
卫士们蠢蠢欲动,身后,传来周谨勃然大怒的吼:“让她走!”
——周大小姐的无地自容,殷还秋的惊世骇俗与刚烈,三天后,传遍大江南北。当然,我是没料到这些的了,军前脱衣,嬉笑怒骂,实在是为保清白和性命的无奈。这个世界的人爱怎样看怎样议论,管不着我也不想管。
一出辕门,涨热的脑袋便慢慢地被冷风吹清醒了。
四顾茫茫——我突然悲从中来!这个世界,只有我孤独一人,天下之大,无我容身之所。
仅存的矜持,支撑我保持高傲的姿势,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彭城。面对前面数条岔路,我踌躇了。此刻,身后隐隐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一个骑兵直对我驰来——
我暗自一凛,周谨那王八蛋,派人来杀我灭口吗?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