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逃不过,我索性站着等那骑兵来到跟前,而那骑兵却出乎意外,挥手抛给我一团东西,接在手里,沉甸甸一个小袋,奇怪地掏摸一阵,抓出堆散碎银子。
见我盯住他看,骑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殷……殷姑娘,我是奉上官将军之命,来给你送行的。将军说,这些东西,你一定用得着,请勿须介怀,把它收下。”
我呆了呆,喃喃说:“你们将军,没怪我女扮男装骗了他?”
骑兵脸色泛红,估计又想起我刚才脱衣服的劲暴镜头,吃吃道:“不——殷姑娘,我都有些佩服你。想来我们将军也如此,否则,何必巴巴地让我赶来送行呢?”
我微微一笑:“谢谢,也代我谢谢你们将军。”
骑兵伸手安抚焦躁的战马,犹豫了下,再问:“殷姑娘,你孑然一身,目下打算投往何方?”
我沉默——不是不愿意告诉他,委实是连自己也不知道。骑兵误会了,讪讪说:“我纯好奇,没别的意思,殷姑娘,那你一路保重,我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挥手目送他回城。城上城下,军士全盯着我猛看。我不便久呆,随便挑条看来比较平坦的大道,走去。兜里有钱,也不如将始的心慌了。
走了一天,才发现座偏远小镇,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再瞧瞧自己一身肮脏的军衣,就进镇找了家便宜客栈,洗澡,换衣,吃饭。古人习惯早起早睡,我夜猫子当惯了,关在客房里,楞睡不着。无聊到发疯,只好踱出来坐到店堂中,要了壶白开水慢慢喝。
店堂里冷啾啾的,就角落一个喝得半醉半昏的酒鬼,看他半天,又看窗外半天,实在没趣,起身打算回房继续挺尸,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数骑旋风般卷来,下在门口。
掌柜的不晓得打哪钻出来,满脸堆笑:“欢迎欢迎,几位军爷,住宿还是——”
一只大手摊开拦住他话头,为首的军官冷冰冰的:“少罗嗦!店家,我问你,今天可有个年轻姑娘来投宿?她残缺了只耳朵——”
宛如一闷棒敲在头上,我立刻懵了。直到掌柜楞了回神,点头哈腰答:“没有——没看见——”我才警醒过来。趴在桌上装醉,偷眼望去,七、八个武士铠甲滚着赤红边,立刻明白是哪路人马,心里冷笑。
——还好,我一直男装,也一直注意隐藏自己耳朵。
周谨这个虚伪冷血的大王八蛋!
“大哥,会不会咱们追过了头?那丫头毕竟是两条腿走路。”有人说。
军官皱皱眉:“难说——唉!要被她跑了,回去怎生向小姐交代?!”
我暗震:不是周谨?是周月?
周谨的话可能还得死个痛快,若是那三八——我一颗颗冷汗自额头冒出。
“大哥,方圆数十里,就这家小镇,谅那丫头一个人也跑不上天,不如咱们先吃点东西,歇歇脚,再找?”
“也好。”军官也累了,点头赞同。一伙人吆三喝五,占据正中桌子,催掌柜拿酒端菜。苦了与他们隔两桌的我,一直维持趴伏姿势,不敢动也不敢喘,浑身酸痛。
那帮猪酒过三巡,话更多了,一个压低声音悄悄说:“大哥,真没想到,咱们之前教训的小子是个丫头,你还亲手割了她耳朵——”
我再度一震,满腔怒火,轰轰直冲头顶。
“闭嘴!”军官明显不爽,重重放下酒杯。沉寂半响,才呐呐开口:“若早知道,我怎么也不会——谁晓得小姐要对付的,竟是个丫头?!只怪她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事吧——”
“咱们都到得晚,一直没想明白——小姐到底在隐瞒什么事,连周将军也蒙在鼓里?”
“啪!”清脆的一耳光过去,军官怒道:“笨蛋!你不清楚,知道得越多的人越没好下场吗?那丫头是前车之鉴,你还想步她后尘?”
“我——我就只是奇怪——”挨打的嗫嚅带着委屈:“小姐当时为啥不干脆一刀杀了她嘛——早灭了口,也不至于现在——现在——”
“哼,小姐自幼便古灵精怪,深有城府,她想什么,咱们如何清楚!”又一个老沉点的声音:“我现在担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
“老二,你担心什么?”军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