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心中计算到底是我劫他比较划算，还是他劫我比较划算，他已经不慌不忙在我额间印下一吻。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紧绷，额角也渗出许多汗水，得他提醒后慌忙睁开眼睛，却看到他目色深沉地瞧着我，又听他口中逸出一抹轻笑：“方才的气势去了哪里，还怕我会吃了你吗？”
我为他双玉的称呼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后又有些不满：“谁让你突然袭击，我没有准备。”喘息片刻，“再来呀。”
听到我说话，他目色更深了些，再一次欺压上来。
我将心态摆正，努力探索。他的气息渐次浓烈，褪去了初始时试探的温柔，带上些唯我独尊的霸道。虽然知道这般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晓得，从前的我喜欢他，现在的我仍然喜欢他，他在吻我，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不作二不休……这个念头让我把自己惊得半晌回不过神。
虽然脑海中还剩着一丝清明，无奈这一丝清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与他唇齿相依间，我哆哆嗦嗦伸向他的腰畔，男人的衣服怎么解来着？是这么着，还是这么着？我怀着一颗求索的心在他腰间摸索，他却将我不安分的手扣住，低低道了声：“不要乱动。”
另一只手则撑起被子将我给塞了进去，不等我反抗，他便安抚一般在我额上压下一吻：“你身子尚弱，禁不起折腾。”揉了揉我的头，“睡吧。”说着起身坐在床畔，顺手理了理方才弄乱的衬袍，黑色的贴在白色衬袍上，看得人眼睛发直。
他生的真好看，这种好看是值得人多看几眼的。
我有些不满：“我不困。”抬头望他，“离忧，你陪我睡。好不好？”
撞到他微眯起的眸子，身子不由得哆嗦了那么一下，往上拉了拉被子：“我不过是那么一说，你莫要当真。你若是累了，回……”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对方淡定而优雅地……脱起衣服。中衣褪下，便只剩白色的亵衣，亵衣下方曲线完美的身体隐约可见，我对着他脱衣服的背影默默吞口口水，佯装淡定地问他，“你的意思，莫不是不回去了？”
他掀开被子躺进来，声音就像是晨曦里的雾气：“不是让我陪你睡吗，后悔了？”
我心想您都躺进来了后悔有用吗？却温顺地靠过去，轻轻道：“离忧，抱着我，好不好。”
他嗯了一声，伸手搂过我。
我在夜色中呢喃道：“抱紧我。”
他的胸膛温热，我寻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良久，听到他声音低沉地问我：“我没有去救你，你可怨我？”
我不答反问：“你可承认你赌输了？”
他这次很坦诚：“是。我输了。”又问我，“你舍不舍得将你心爱的杏林子给我当贺礼？”
我蜷缩在他胸前，听着他渐渐急促起来的心跳，答得很轻：“你若要，别说是一个杏林子，连我自己都可以给你。”又有些疑惑，“你既知道是我，如何还要封我的神识，你可是怕我知道后会怨你？”
他轻轻嗯了一声，鼻音很好听，我忍不住笑他：“你真傻。”不等他回应又自说自话，“我晓得你一直不大喜欢管闲事，如果你喜欢我却没能赶去救我，我恨一恨你也挺正常，可是……”我想起往事，有些伤感，“可是如果是我喜欢你，却希望你来救我，这便不一样。”我道，“离忧，你并没有对不住我，你只是让我有些累，可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
他听后微怔，略带凉意的手指摸索着找到我的脸，声音有些发颤：“你若是怨我，会好受一些。”
我捉住他的手，安慰他：“死的时候其实什么感情都不会有，也不会很疼，不过不觉得疼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不大记得。”握了握他有些凉的手，隔了一会儿又问他，“我那时候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他回握住我的手，又凑唇过去亲了亲：“现在我知道了。”
**********问他：“你那时候喜欢我吗？”
他想了想：“也许喜欢。”又补充，“也许很喜欢。”
我脑子一空，往他怀里缩了缩：“这么老实便承认了，真不像你，我不是在做梦吧。”轻声道，“如果是做梦，你一定不要叫我起来。”郑重地嘱托他，“知道吗。”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梦呢。”
我从他怀里退开一些，同他两两相对，对他说：“你告诉我的，我信，我只是不愿意相信我自己……”他便在咫尺的距离，一伸手就能碰得到，我伸手摸一摸他，或凑过去亲一亲他，他都不会躲开，我觉得这样的事非常非常好。可这样好的事，如果这不是个梦，又会是什么呢。
我望着同样在望着我的他，好奇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早些知道我喜欢你，你便是我的了。”
我捞起他的头发把玩，笑他：“现在知道了不也来得及？”又有些疑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喜欢我的，说实话我有些好奇。”挑了挑眉，“不会是刚刚吧。”
他眯起桃花眼，摸了摸我的耳朵，道：“你猜一猜。”
我道声：“痒。”忙去阻他的手，却被他反捉住，移放在他脸颊处。我望着他带着清浅笑意的眼睛，觉得他不论是在给我当同窗，还是给我当师父时，表情都不曾像此刻这么生动过。
“不是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想了想道，“我猜你是在知道我死了的时候，才知道你原来喜欢我。”听到我的话，他的手微微一顿，再瞧他，脸上似乎失了些血色，我心想也许我提到自己的死打击到了他，忙安慰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别为我难过。成槿没有将我害死，沉姜也没有将我害死，我以后也不会轻易死。”摸了摸他的脸，“你以后陪着我，不要让我死。”
他将我的手放至唇畔，亲了又亲，他的气息暖热了我的指尖。
他说：“我不在，你也不要死，要好好的活着。”
这句话说的我心一寒，蹙眉道：“你不在是要去哪里？你哪里也不许去。”
他说：“好，我哪里也不去。我一直陪着你。”
第二日，雅雅照这些日子的惯例进来为我擦身洗脸，看到口中咬着发带、坐在床沿提靴子的离忧，手一抖将脸盆子打翻。好容易施了个清理咒将水收拾了，又看到提好靴子扎好头发的离忧，淡定地俯下身亲了亲缩在被子里的我的额头。雅雅扶上自己的心脏。
离忧经过她身边时，语调清淡地提点她：“你家主子刚刚醒过来，今日开始可进些流食，食材以补气养血为宜。”思率片刻，道，“红枣不错，多放些。”
离忧走后，雅雅有许久的呆愣，回神过来时，哆哆嗦嗦冲着床上的我道：“殿下，尊神他他他……”
我从床上坐起来，拿个枕头靠了，心想雅雅的心脏一向脆弱，我若告诉她我同离忧有了一腿，她定要怀疑自己的人生，遂对她道：“你刚刚可是见他坐在我床边穿衣服？”
雅雅点头如捣蒜。
我接着问她：“可还看到他在我额上亲了一口？”
雅雅再一次重复了方才的动作。
我淡定道：“唔。你看错了，他方才……其实是在给我看病。”
雅雅露出怀疑的表请，我在她出口怀疑前接着道：“他给我瞧病时用了许多法力，所以有些热，他一热就把衣服脱了，待他将病瞧完，你恰巧进来，便看到他在穿衣服，至于他亲我……其实他并不是在亲我，而是在检查我是不是已经好透了。”
雅雅的神色这才恢复一些，想了想问我：“可是殿下，尊神为何不用手来检查你有没有好透呢？”
我想了想，猜测道：“也许他觉得……他的手太凉？你也晓得，我有些畏寒的嘛。”
听到这里，雅雅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语调欢快了一些：“我就知道，尊神他看上去并不是老牛吃嫩草的人物，又怎会占殿下的便宜，何况殿下的年纪都可以给尊神当孙女抱了。”
我默了默，在心中道雅雅你的年纪也可以给我当孙女抱。只不过我死了七万余年，心理年龄大约同她也差不多。我觉得需要寻个机会将我是双玉的事告知府中众仙，因为我觉得我东荒虽然民风开放，在嫁娶之事上的思想却有些封建，东皇宫中当值的人一定接受不了师徒恋，更接受不了祖孙恋，我若哪日跟离忧跑了，他们兴许会组团追杀离忧——他们组个团也打不过离忧就是了。
我轻咳一声提醒雅雅：“雅雅，过来帮我起床吧，吃饭前我还想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