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杰克逊如今来到了一个叫做菲索弗利亚的小城,自从踏上他的旅程算起,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深信他的父王不会因此发太大的脾气,因为这样的离家出走,对他而言已经轻车熟路了,他从小到大,曾经不止一次单独离开皇宫,去外面见世面,而他那沉迷于战争的父亲根本不会过多的过问,毕竟,面对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王子,他的父王还怎么舍得过重地责骂他呢?
他目光庸懒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再新鲜了,那些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络绎不绝的商旅载送货物的驴马的嘶叫声,小孩子的玩闹声,男人们说着低级的笑话,女人在自家门前闲话家常……整个小城中洋溢着一种和平的气氛,这就是他希望人们过的生活,没有战争的侵袭,没有烽烟的污秽,他原本以为,一次可以换来和平的交易必定会牺牲自己的婚姻,但是自从收到那封奇怪的信以后,他不再这样想了,看起来撒拉国的公主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娇生惯养、思想受到严重束缚的女人,而是一个敢于追求自由,敢于与命运抗争的女人,他一直都非常欣赏这样的女孩,所以他打定主意出来找她,可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逃亡在外的公主又谈何容易呢?一个月过去了,公主的消息依然杳无音讯,这让他非常失望,他有时候甚至怀疑,那封信只是一个无聊的战争狂热者的一次恶作剧,可是说实在的,在他内心深处,他真的很希望能见到一个敢于和命运斗争的未婚妻。
半天的旅程,让娜特莉等人刚刚缓解的疲劳又重新回来了,刚刚填饱的肚子又空了,当他们正式踏入菲索弗利亚的那一刻,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是一座规模不算宏大的小城,可是比起普尔又要大多了,而且,这里似乎是一个贸易小城,娜特莉他们进城的时候,就看见一伙商人正往小城前进,一看到他们,索妮娅的眼中就泛起兴奋的火花,但是被珍妮严厉的目光制止了她心中正在萌芽的念头。在娜特莉看来,她也特别同意珍妮的看法,在一伙商人身上下手,实在是太冒险了,他们在人数上远远超过了娜特莉他们,而且,作为老练的运货商人,要对付他们这样的毛贼也太容易了。
他们开始打量起城中的一切,这是一个比普尔要复杂的多的地方,主要是因为这里有许多的出口与进口生意,而且那些商人脸上闪动的狡诈也远远胜过了普尔,娜特莉从第一眼,就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她也勉强跟在其他人身后,四处寻找他们可以栖身的地方。
那伙商人以及他们的驴队和娜特莉他们并肩走过,珍妮示意他们跟着这队商旅,但是索妮娅对此甚是不解,而娜特莉等人也迷茫地跟在珍妮身后,斯科特悄悄在娜特莉耳边说道:“珍妮想跟着他们去他们的仓库。”
娜特莉对这样的计划并不是特别满意,说实话,她不想住在那些密封的仓库里,那实在是太糟糕了,但是现在的她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她已经不再是公主了,而且身后还有人追杀着她。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跟着那群商旅在小城中转了大半天,索妮娅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幸亏耐心的瑞克一直在她身边陪她说话,才让她不至于对珍妮大吵或是不停地抱怨娜特莉。
最终,那些商旅像珍妮猜想的一样,在一间庞大的仓库门口停下了脚步,然后开始缓慢的卸货,而珍妮领着她的伙伴们躲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面,让大家暂时歇歇脚。
“珍妮姐,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怎么可以藏到仓库里面去呢?”娜特莉不解地看着珍妮。
珍妮坏笑着拿出一把生锈的钥匙,然后在娜特莉面前晃了晃:“万能钥匙。”
“好了好了,我可等不及了,我得先去弄点吃的回来。”索妮娅不耐烦地冲珍妮说。
“我陪你去吧。”瑞克建议道。
“行了行了,你还有伤呢,我不会忘了你那份的。”索妮娅没好气对瑞克抛下了这么一句,就消失在了巷口。
索妮娅四周打量着,这个小城里的人生活看起来都不错嘛,个个的着装看起来都那么光鲜,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褪色的大衣。
很快,索妮娅锁定住了一个目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那是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华丽的贵公子,而且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可是她索妮娅最讨厌的就是这样华而不实、夸夸其谈的贵公子,只知道用他们的金钱或是外表去掳掠单纯少女的心,然后再将她们狠心地抛弃。好吧,就是他了!
索妮娅敏捷地跟上了那个贵公子,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他身后十步的地方,做了个冲刺的姿势,然后从贵公子身边跑过,故意撞了他一下,灵巧的双手已经解下了他的钱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当索妮娅正准备择路而逃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抓住了,她猛的回过头,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射着坚毅的光,毫不示弱地看着那个贵公子。刚刚只看到侧面,现在近距离地看到这个少年的脸,金发碧眼,衣着考究,正是索妮娅最讨厌的贵族之列。
他怀疑地看着索妮娅,说:“别以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小贼的伎俩,不过看你这个姑娘挺可爱的,长相也不错,还有,你眸子里那野性的光芒是最酷,就是鼻子塌了些,为什么要去做贼呢?”
索妮娅被他的一番话弄得怒不可遏,岂有此理,这个愚蠢的贵族,就敢这样对她评头论足,而且还敢攻击她的鼻子,再也顾不上其他的,她抡起拳头,对准那个少年的脸就是一拳。
他灵活地闪开了,不悦地皱着眉毛,语气还是冷静让索妮娅恼火:“看起来还很泼辣嘛,真是的!”
索妮娅的怒火彻底被他点燃了,竟然还有这样好的身手,原本以为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是绝对不可能挡住那一拳的,简直没想到……
突然,索妮娅的怒火被从天而降的一棒掐灭了,她的头部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昏了过去,在她的眼睛闭上的前一刻,看见了那个贵族少年惊恐的双眼。
珍妮、娜特莉、斯科特和瑞克已经离开了那条小巷,那伙商人的速度简直慢得无与伦比,他们的肚子已经敲了无数次警钟了,而平时一贯办事利落的索妮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大半天,却还是没回来,于是他们只好自己先去找点食物。
现在他们位于小城中的一个面包店旁边,用刚刚从一个蠢钝的贵妇人那里弄来的几个铜板买了几面充饥的面包。
瑞克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第十次重复这句话:“索妮怎么还不回来啊?”
娜特莉倒是没有说话的份,毕竟这句令人几乎厌烦的话是从她的救命恩人嘴里说出的,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其实珍妮和斯科特已经提出了很多种可能性,珍妮用非常耐心的口吻告诉瑞克,索妮娅有可能是去附近参观了,她一定知道他们会自己去找吃的,所以她自己去玩玩。而斯科特则不耐烦地告诉他索妮娅是个技术很好的小偷,是绝对不可能被那些愚蠢的有钱人抓住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开始往仓库的方向走。
瑞克一路上依然说个不听,珍妮和斯科特干脆不理他了,于是,他开始缠着娜特莉,不停地说他自己有多么担心并且希望去找索妮娅。娜特莉无奈地听着,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她自己需要烦的事已经够多了,光是那些神秘的杀手就已经够她心烦的了。突然间,她开始想到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性——索妮娅会不会被那群追杀她的杀手抓住了,而他们会利用索妮娅把她引出来。
“你们真的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去找找索妮娅吗?”她出乎大家的意料突然说道,她不敢直接说出刚刚设想的那种可能性,一方面,现在已经近似歇斯底里的瑞克要是听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呢,另一方面,要是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到时候索妮娅回来之后,还会不停地嘲笑她。
斯科特和珍妮很诧异地看着她,斯科特甚至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样子简直就是在说,这丫头也变得和瑞克一样疯狂了。
珍妮显然是很小心在措辞,而且竭力保持耐心:“格丝,索妮娅不会有事的,这城这么大,你让咱们从哪里开始找呢?”
娜特莉叹了口气,她尽力使自己相信,这只是她太过多心而已,然后跟着珍妮继续向前走。
很快,他们到了仓库,珍妮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那扇看起来很结实的门。整个仓库很大,但是货物并不是特别多,尽管里面有一种非常沉闷的感觉,但是勉强在这个地方住上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珍妮小心地锁上了门,然后来到其他人身边,背靠着一袋货物,让疲惫的身体得到一些休息。
其他人也学她的样子靠着货物做片刻的休息,可是娜特莉总觉得自己的心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阴云,让她难以入眠。
索妮娅觉得自己的头像快要爆炸了一般,疼得她几乎大吼起来,但是微弱的意识还是逐渐回到她的脑子里,疲惫的眼皮也渐渐开始抖动,终于,她睁开了双眼,昏厥前的记忆也随之苏醒了过来,她正在偷一个贵族少年的钱袋,但是突然有一个人敲了她的头,她晕了过去。脑袋还是针扎一般的疼,就像有无数个调皮的小精灵正拿着大锤在她的脑袋里面不停地敲她的头。她轻轻捶了捶她的太阳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终于清醒了过来,那个贵族少年正躺在她身边,也陷入了与她一样的境地——晕倒在了地上。
她开始打量起四周的一切,这不太像是一个房间,天花板离她很远,这是一个很宽敞的空间,而且她的四周也没有什么家具,只是有一些高大却腐朽的柱子,看起来应该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尽管没有什么阻挡她视线的东西,但是她依然不能一眼看到这个地方的尽头。她对这个古怪的地方的第一念头是——这里看起来——像一座古老的塔楼!但是这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她是被人囚禁在这里的,为什么会是这样,这里看起来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呀,除了很久没有打扫,四周布满灰尘与蜘蛛网而已,这里并没有什么不舒适的,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离开的,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关进牢笼或是被囚禁起来,万万没有想到情况会像现在这样。
“啊……啊……”这时那个贵族少年也呻吟着醒来了,索妮娅厌恶地蹙起眉头,真是讨厌,一点小小的疼痛就呼天抢地,叫个没停,索妮娅在心中暗骂道。
“这是什么地方?”那个讨厌的贵族少年终于恢复了意识,奇怪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索妮娅没好气地回答。这时她惊讶地发现,少年的钱袋就在她的身边,如果是一般的贼,不可能对钱袋置之不理吧,到底是什么人把她打昏了呢?
她用左手支撑着地面,希望能站起来,尽管脑袋依然一阵阵眩晕,但是她还是站了起来。
“哦,一张纸。”突然,贵族少年指着索妮娅脚下的一张纸叫道。
索妮娅尽管心里也很好奇,但是她依然用一种不耐烦的口吻说:“大惊小怪。”然后她蹲下来,捡起了那张纸,然后小心地打开了它。那是一封简短的信。
娜特莉•;米勒公主:
自从你逃婚算起,大概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你的这种行为,是一种极不负责的行为,你这样做,也就是代表撒拉国和我国悔婚,这样做,是可能会引发战争的,你们提出和我国联姻,现在出尔反尔,这是极其恶劣的,现在,这样任性的行为也许在米勒国王看来是可以容忍,甚至可以不向我们交代一声,可是我们却不能容忍,所以请公主屈尊在这个地方先呆一段时间,我国会很快派人去接你的。
没有落款,而且这封信的每一个字都让索妮娅震惊之极,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逃婚啊,战争啊,这让她的脑子几乎粘成了一团糨糊,她根本无法去猜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而让她更加气愤的是,在她惊讶之际,那个贵族少年的脑袋凑了过来,把信中的内容一览无余。
约翰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震惊的金发女孩,她竟然就是他一个月以来一直在寻找的米勒公主,而且她竟然是一个小偷,公主沦落为小偷,真够讽刺的,但是按照刚刚那封信的口吻来看,应该是哈努国的人写的,而且还应该是有一定势力的人,或许,就是他的父王!可是这不可能,就连他也并不知道公主的行踪,只是隐约知道了公主逃婚了,而另一个宫中的重臣(或是他父亲),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但是在起先的几秒钟惊讶后,他排除了是他父亲的这种可能,尽管信中的字句都相当不客气,但是如果他的父亲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不仅仅是公主被囚禁这么简单了,完全可能会引发战争。
他再次细致地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她竟然就是他的未婚妻,那双闪动着桀骜光芒的琥珀色眼睛,的确很美,而且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的气息,一点也不像他平时接触的那些贵族少女——矫揉造作并且肤浅,而且还想尽各种办法讨好他,只因为他是王子。他打定了主意,自己要带公主逃出这地方,而且用一个新的身份与她交往,让她爱上自己,原因很简单,并不仅仅是为了避免战争爆发,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这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天啊,天啊,一切都是那样让人捉摸不透,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带来了这个古塔,还被误认为是公主,索妮娅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简直就快要爆炸了。等等,她觉得杂乱无章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名字——格丝蒂拉•;格林,一切都怪异事件,都是从她加入罗宾汗小组以后开始的,被黑衣人追杀,剧院火灾,以及那些突如其来的食物,再到现在自己被抓,她的身份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简单,这索妮娅早就得出了结论,她一直都不相信她那套荒诞的、骗小孩的故事,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开始相信了,也许的确是一个逃婚的故事。但是,格丝蒂拉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贵族,而是米勒公主,追杀她的未婚夫也不仅仅是一个有权势的贵族,而是哈努国的杰克逊皇室。她真傻,竟然一直在帮助这个无法无天的公主,她的敌人将是整个杰克逊皇室,自己随时有可能丧命,不行,她得马上抽身退出这个致命的游戏。
索妮娅这样想着,可是一个另外的念头冲进了她的头脑,不行,她绝对不能够就这么离开公主,她是个公主,她可以帮助自己报仇。自从和罗宾汗组合的人在一起之后,她几乎忘却了那段仇恨,她的舅舅,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人,当初支撑她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就是这段刻骨铭心的仇恨,她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留着这条命报仇。现在机会来了,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就在她身边,只要她愿意冒一次险,就可以赢得她的信任,让她帮助自己报仇。
她并不真正喜欢那个公主,但是她的身份,可以帮助她,这也是事实。
好了,她决定了,并且确信,她的舅舅很快就会为自己以前做的后悔了!
“我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公主。”贵族少年的声音将索妮娅拉出了遐想。
“那又怎么样!”索妮娅高傲地瞪了贵族少年一眼,努力摆出一副公主的姿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贵族少年显然并不习惯别人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但是他犹豫了几分钟,依然回答:“迈克•;史密斯。”他皱起了眉头,说,“那么尊贵的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索妮娅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嘲讽的成分,也许真正的公主并不会像她这样傲慢无礼,她斟酌着,但是最终想道,无论如何,她也绝对不会去刻意奉承一个贵族小子吧。
“好吧,好吧,我们得先去找一下出路。”说着,索妮娅开始重新仔细地打量起四周的建筑,不过这一次,可不是走马观花地看看就算了,她开始凭借自己的经验寻找出路。
她失望地发现,坚固的墙壁上只有一扇小小的雕花窗户孤单地停留在她的身高远远够不到的地方,微弱的光线就是从那里倾泻而下,迈克看起来是个高个子,但是即便他们俩的身高加起来,也无法够到那扇小窗户,四周没有可以搭脚的东西,这个类似于古塔的建筑里面除了灰尘与那些柱子,没有什么可以利用逃生的东西,但是很奇怪,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口袋。
这个新发现好歹也让她打起了一点精神,拆开了那个口袋,里面只有几天的干粮,这时索妮娅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已经非常饿了,于是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面包,正准备往嘴里塞,但是她发现迈克也注意到了口袋与食物,并且正看着她呢。她默默地想道,看来公主的吃相不应该那么糟糕,但是她猛然联想到,格丝蒂拉饿极了时那种狼吞虎咽的样子有多么不像一个淑女,她想自己终于明白了一些格丝蒂拉要出逃的原因。
好吧,她咽了咽口水,然后拿起那块面包,努力克制想要把它一口塞进嘴里的冲动,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迈克起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索妮娅很害怕这样的目光,这让她感到自己心中的很多秘密在这样犀利目光的烧灼下都无所遁形。不过她依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着刚刚优美的姿态。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迈克说:“我还以为你与其他的贵族小姐不一样呢,看起来你已经饿坏了。”
索妮娅很快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她皱起了眉头,这个贵族少年为什么总是这样讨厌,总是这样喜欢去评价别人的一举一动,而且她敏锐地发现,这个少年看她的目光非常的暧昧,而且对她的兴趣似乎比对如何逃走的兴趣更大,他宁愿用那几分钟时间来观察她吃面包,也不主动去寻找出路。难道因为她是个公主,所以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就已经开始打她的主意了,而衣冠楚楚的他又是个怎样的角色?
“对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索妮娅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面包,尽量用一种既礼貌也让人不得不服从的语气问。
“我已经告诉过你的了,公主,我的名字叫做迈克•;史密斯。”他用一种不卑不亢地腔调说。
索妮娅立刻发现,这个家伙肯定经常游走在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中间,光看他对待一个公主都能够做到这样的镇定自若就可以发现这一点。“你的身份?”索妮娅补充道。
“我是史密斯上尉的儿子,我想您应该听过史密斯上尉吧。”他说。
索妮娅装作释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尽管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史密斯上尉,但是她深信,自己撒起谎来,还是比那个真正的公主要专业多了,一般不会被轻易戳穿。
“也许我们该去找找出路了。”索妮娅说。
于是,两个人带着剩余的食物,试着寻找其他的路离开这里。
他们发现自己正位于一个宽敞的大厅中间,而在大厅的左侧,有一截螺旋形的楼梯,可是楼梯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了,很多木屑在楼梯附近打滚,厚厚的灰尘让他们没办法真正看清楼梯的坚固程度,但是这里似乎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让我走前面。”迈克说,然后颇有绅士风度地向索妮娅伸出手。
尽管索妮娅知道,现在自己扮演着公主的角色,弱不禁风的公主应该马上握紧一位绅士伸出的手,然后在绅士的庇护下去面对困境。但是她最讨厌这样矫揉造作的女孩,仅仅是遇到一只蟑螂就可以让她们吓得魂不附体,其实她讨厌格丝蒂拉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更何况他们还并没有遇到什么困境,仅仅是下个楼梯罢了。
“我想不用了,史密斯先生。”索妮娅说,然后抢在迈克前面走上了楼梯。
迈克无可奈何地跟在了索妮娅后面,说:“你可以叫我迈克。”但是内心深处却不得不佩服这个公主的与众不同。
多年荒废的楼梯在两个人的重压下发出呻吟,可以索妮娅仍然面无惧色地领头走在前面,似乎对楼梯的抗议声充耳不闻。但是那截楼梯很长,而且是螺旋状的,需要不停地转弯,索妮娅觉得这让她头晕目眩,主要原因是在几小时之前她的脑袋刚刚挨过一棒。
突然间,索妮娅觉得脚下的楼梯发出了一声尖叫,木板在她脚下断裂了,她想跳到下面那块木板上,但是脑袋不合时宜的感到一阵眩晕,于是她的身体眼看就要陷入两截楼梯的夹缝中了,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甚至让她没有时间来感到后悔,但是一只强壮的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了上面的楼梯上。
惊魂未定的索妮娅看着迈克担忧的眼神,慌忙争脱了他的手臂,然后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便继续向下面走去。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仓库中酣睡的几个少年,娜特莉惊讶地发现索妮娅竟然一夜未归,瑞克六神无主地冲每个人大叫:“我早说过要去找她,都是你们拦着我,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夜,她还没有回来,总不可能是在黑夜中一个人游览小城吧。”
珍妮和斯科特对此无言以对,他们不得不承认,昨天他们的确太放松警惕了。
“好吧好吧,都是我太大意了,我和你一起,格丝和斯科特一起,咱们分成两队去寻找索妮娅,然后再到这里回合。”珍妮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吻对瑞克说。
娜特莉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她依然没有说出昨天自己的猜想,因为她清楚,现在瑞克正愁找不到撒气,如果自己说出那个猜想,即便事实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瑞克也很有可能拿她来出气,把所有事怪在她身上,甚至提出与她分道扬镳。她不想这样,尽管娜特莉很清楚这是一种相当自私的想法,但是她无法想象如果现在让她一个人上路,她该怎么办。
娜特莉和斯科特一同走出了仓库的大门,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这个小城可不比普尔,要想从这里找到一个人,可比在普尔困难多了。
“嗯……也许我只是一时糊涂,但是我总觉得,也许………”离开了瑞克能听到的范围,娜特莉想对斯科特说说自己的猜想,但是她现在发现要开口是那么困难,甚至比在诺大的小城找到一个人更困难。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洗耳恭听。”斯科特依然用那种懒的口吻说。
“也许索妮娅是被追杀我的那群黑衣人掳走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可能会是这样。”娜特莉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出来。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种可能性最大。”斯科特语调平板地说,看着娜特莉略显黯淡的目光,他补充道,“尽管跟你在一起也许会惹上很多麻烦,但是我不会抛下你的,毕竟,我们曾经同生共死嘛。”
娜特莉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少年,觉得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感激,这就是她最期待的一番话,而这个少年就这样随随便便把它说了出来,他应该想不到这对娜特莉有多重要,因为她明白自己不再孤独了。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一直在欺骗他们,一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那一刻,她很想对斯科特说出事实真相,但是理智最终把那股强烈的情感潮流拉了回来,为了保险起见,暂时的隐瞒也许才是最好的。
“很感动吗,格丝。”斯科特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
娜特莉笑了笑,她敏感地注意到他不再叫她绿小姐了,而是叫格丝,她有时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