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狼王千岁一张俊颜黑如锅底,由于娘亲是中原女子,简单的中原话他也是会一些的,对于露珠儿如此贬低他的话语自是千百个不忿。想到下午被人气出府去,更是青筋直蹦,还温柔知礼呢!怕是蛮夷女子都比她更懂什么叫以夫为天!
可汗脸色变了变,不悦的哼了一声,侧头去看强自镇定的露珠儿,再看看恭敬矜持,却淡雅如莲的夜长留,两相对比,心中更加不爽了两分,碍于狼王这个金牌打手在场,只能勉强附和道:“露珠儿说的有理。”
诸葛锦年神仙般的人物,见气氛冷落下来,立刻拉着可汗讲起了兵法布局,听的后者双眼放光连连点头,随着他慢慢的走回了矮案旁边,二人推杯换盏,像是眨眼间就忘掉了方才的不愉快。
站在原地的露珠儿双腿一软,靠着狼王搀扶才没有失态的栽倒下去,容颜惨白,心有余悸的大口呼吸。
夜长留心思电转,忽视掉狼王怒火燃烧的瞳孔,对露珠儿送上一抹感激的微笑。并非是露珠儿疑神疑鬼,连儿媳的醋都要吃,实在是这个可汗做事太不地道。
在妖孽要她背熟的那个小册中,就清楚的交代过这样的宫廷秘闻:露珠儿本是上代可汗的妻子,便是如今这可汗的亲嫂嫂。当年还是王爷的可汗见露珠儿美貌,不惜发动政变,还没等哥哥咽气,就将露珠儿强行收了房,而狼王也并非现任可汗与露珠儿所生。
虽说这种事情在蛮夷并不少见,但哥哥还没咽气就强娶了嫂子的,还真是只有这一份。
过分的美貌,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夜长留同情的对着露珠儿施了一礼,在狼王鄙夷的目光中,搀着露珠儿坐了回去,时不时瞄一眼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诸葛锦年,呼吸间那属于他的异香萦绕不去。
晚会过后,可汗果不其然的对夜长留的美貌大加赞赏,很给狼王面子的赏下了为数不少的骏马牛羊。在露珠儿的威胁下,不得不与夜长留一起回府的狼王一路上对夜长留百般挑衅,都被对方若有所思的忽略过去,气急之下自然又是一番全武行,灰头土脸的进了王府大门。
坐在产自中原的梨花木椅上,红毛变态只着一身雪白里衣,血瞳圆睁的瞪视着丝毫不给回应的夜长留,默默的散发着滔天杀气,心中暴戾之气快要达到顶点,手指无意识的在价值千金的椅背上按来按去,按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夜长留坐在床边,抽着鼻尖在自己衣服上嗅来嗅去,那股勾人心弦的暗香不知何时变成了诱人食欲,害的她在晚会上都没吃过几口,回来的路上还要被迫自卫,现在正饿的浑身无力。
可究竟是什么这么诱人呢……
抬头瞥了一眼简直快要燃烧起来的红毛变态,夜长留还是决定无视对方,继续低头在衣服中翻翻找找,一寸一寸的搜索过去,才发现这令人食指大动的异香来自胸口。
她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出一块染了血迹的白色锦缎,异香的味道立刻充盈起来,引的她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细细嗅着那对她产生了无限诱惑的殷红。
此时正拿了茶杯在手中破坏的狼王一个抬头,正看到他的王妃对着那块让他无比恼怒,却偏偏抢不过来的锦缎无比着迷的抚摸,明明对他的东西爱不释手,却偏偏懒得多看他一眼。
思维似乎被什么东西制住,夜长留虽然心知不妙,却也多了两分好奇,当下也不特意克制,只是要求自己别真的啃到锦缎上去就好。制住的思维指挥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轻抚那块绸缎,末了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看向这芬芳血迹的主人。
这眼神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充斥着盎然的食欲……看的狼王千岁当即打了个寒战,再看夜长留在那块锦缎上要舔不舔的犹豫着,终于忍不住生涩的开了口,声音如性格一般满溢暴力因子:“你……变态!”
夜长留登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被这红毛变态说成变态的打击似乎太大了些,令她马上失去了对那异香的胃口,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在红毛变态错愕的目光中,将那锦缎团成一团,又重新塞回了胸前。
夜深,诸葛锦年略带酒气的回了房间,第一时间脱下身上那异香扑鼻的锦衣,屏住呼吸将其卷好,自床下拉出一个密不透风的瓦罐,匆匆的将其塞了进去。
他略略的松了口气,想着此时是否备受煎熬的夜长留,眸中掠过一抹真正的笑意和怜惜,却是半点睡意都无。窗外乌云遮月,却繁星满天,距离那阴气极重的月圆之日,等不了几天了……
接下来的几天,夜长留又陆续与诸葛锦年相处了几次,对方衣襟上那抹令人魂牵梦绕的香气依旧,甚至连衣服都不曾换过。看得出来锦年对此有些紧张,夜长留却从未提及,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她不是不清楚这香味来历非常,她只是不觉得诸葛锦年会真正的伤害她……无论他是不是十八。
只是那香气实在太过勾人食欲,虽然夜长留正用那越来越微薄的意志力硬撑,但眼神实在太过露骨,过早的出卖了她的内心。以至于连红毛变态都感觉到了危险,除了白天不在府的时间之外,一双血眸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不放,手中的兵器从马刀换成了砍刀又换成了腰刀,一天三小战三天一大战的打算在被吃掉前先下手为强。
夜长留对这种混乱的日子也并无异议,浑然不觉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是时常感叹狼王暴躁的脾气和充沛的精力……以及诱人食欲的身体。
太阳西下,明月初升。
夜长留坐在桌前,豆大的烛火微微一颤,有焦糊的气味传来,她放下手中的书卷,偏头看了看,见那火苗中越缩越小的黑点,凤眸微挑,有些怜悯的神情。
随即眉头一蹙,失血的唇瓣中溢出些微痛楚的呻吟,两世中难得的有了些示弱的表情,又被主人迅速的收了回去,疼痛如虫蚁般蚕食着四肢血脉,想要起身,却又被这噬骨的疼痛一瞬间抽干了力气,吃力的摔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