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是很有趣味没错,尤其是征服的过程更是令人着迷,但他实在不确定一条毒蛇会不会被人征服,他甚至有些不敢放进这条毒蛇的身体,那八成会到来的疼痛,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安。
就在可汗犹豫之时,夜长留积攒了一些力量,迅速的发起了反击。
中原公主竟然身有武功这件事显然出乎了可汗的意料,所以夜长留聚集了全身力气,这又狠又准的一脚刚好踢在了他原本就被吓得有些软绵的重要部位上,一个翻滚滚下了床,并且极其迅速的滚到了狭窄的床底下去,随身携带的美人令落到床上,滚到一边,落在了地上。
尊贵的可汗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却又不得不强自压抑的惨叫,他气的双眼血红,呼吸都仿佛能喷出滔天怒火一般,却也只能像个普通男人一样努力的弯下腰来,在原地拼命的蹦来蹦去,希望缓解那无法言说的剧痛。
这床底下连狼王都只能伸进一个脑袋,比狼王那种充满力量的修长更要粗犷几分的可汗是绝对进不来的。
待到那股剧痛刚刚缓解,可汗便一把抽出了腰刀,准备给躲在床下的夜长留来两下狠的,他心知肚明自己的那活儿恐怕不是很好,现在根本已经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心思了,只有把夜长留杀而后快的刻骨仇恨。
他刚刚弯下腰来,手中刀锋雪亮,还没等成功的捅进去,就看到了那块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却露出中间一块玉牌的美人令。
可汗之所以能坐上可汗这个位置,除了色令智昏之外,还拥有在如此盛怒下依旧保持部分理智的本能。而这部分本能在看到手中篆字的玉牌时被无限放大,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腰刀,手上青筋直蹦,半晌后心有余悸的骂了一句夜长留听不懂的蛮话,将那玉牌重重摔在地上,却也没能将其摔碎,怒火焚天的匆匆开门离开。
就在他开门离开不久,狼王在诸葛锦年的陪伴下策马回了王府,诸葛锦年停在门口,而狼王则直接纵马进了院子,下马推开房门。
夜长留衣冠整齐的坐在桌前品茶,手中拿着一块玉牌,不知在想些什么,在注意到他回来之后,眼神登时一变,热情又亲切的扑了上来。狼王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手中刀未出鞘,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的按了回去,脖颈微微一凉,有些麻木的痛感,之后是血液渐渐流失的奇异感觉。
他眼神暴戾的看了正趴在他颈窝中的黑色脑袋一眼,本欲对准后心一掌拍下的手在半空握成了拳头,低低的嘶吼了一声,不轻不重的按在了那颗带给他疼痛的脑袋上,感受着冰冷的牙齿穿透皮肉,涌出新一波的鲜血,带来更加深刻的痛楚。红与黑的发丝在肩上散乱交错,惊心动魄的美感。
如同主人一般的血液带着烈火般的灼热,那味道说不上有多么优秀,却奇异的平息了夜长留近段时间的渴望,连身体中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的疼痛都仿佛消退下去……脑中划过这个意识,夜长留惊讶的住了口,发现疼痛是真的消退了下去,而此时仍然明月当空。
这大概就是锦年身上那阵香气的用意了……他是怕她不愿欠狼王这个人情,而选了一个无需她选择的解决方式。
只是狼王的血为什么会有这种功效?
夜长留的神色奇异起来,直到鲜血将身体中的疼痛控制在一个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才放开了无故遇袭,此刻正因为放过了她而表情纠结的狼王殿下。
蛮夷也有这种药人?药人的血不一向是供给主子引用的么?狼王大小也是个王爷,药人这种角色没理由落在他的身上……还是说,狼王想要的是药人那份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
可这种事情连妖孽给她的册子里都没有提及一丝一毫,才来蛮夷不过数月的诸葛锦年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他知道的事情显然不止这么一点,包括夜长留身上的三大奇毒,包括预知夜长留会嫁到蛮夷并且嫁给狼王的剧情,恐怕他唯一没算到的,就是那色胆包天的可汗,今天会有这么离奇的一出。
狼王府外,诸葛锦年目送着狼王火红的身影飞奔而入,在阴影处静静等了一会儿,蛮夷之地夜晚的凉气逼人,他轻轻地打了两个喷嚏,目光温和的注视着那过了许久都安安静静的院落,不放心的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月上中天,才一边牵着马,一边悠闲散漫的迈着步子离开。
他的步伐有些踉跄,因为久跪而有些不稳,他没有预料到今夜狼王竟然去找了露珠儿,等到他接到消息,狼王已经陪着露珠儿用上了晚饭。可汗一向很讨厌臣子觊觎他的女人,更加讨厌他的军师和王爷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瓜葛,正因如此,他说不出求见狼王的原因,所以足足跪了两个多时辰,才等到露珠儿愿意放人。
微风吹动他雪白的袍角,诸葛锦年拨了拨额前散落的发丝,背影被月光拉的很长,空气中漂浮着好闻的青草香气,却越加突显了他的孤单萧索,这个平日总是带着一张假面的人,唇角却带着满足安心,如同孩童一般纯真的笑意。
长留,知你无事便好。
直到天明,屋内乱的犹如台风过境。狼王挂着两个更加浓墨重彩的黑眼圈,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坐在那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木椅上,一身来自中原的漆黑锦袍开得很低,腰带更是不知被人扔到了哪里去,锁骨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和已经凝固的血痕,鉴于他一向火爆的脾气以及夜长留半梦半醒的神志,显然没能受到怜香惜玉的对待。
血色的发丝也失去了以往堪称嚣张的光泽,蔫蔫儿的垂在肩头,他正表情愤恨的撕咬着一只味道奇怪的羊腿,端起夜长留饱含歉意的谢礼……甜的令人发指的奇怪液体喝了一口,试图弥补失去的血液,难以言说的味道令他抬手把碗远远地扔了出去,砸在墙上碎成了八瓣,将那据说是七分熟的羊腿靠近唇边,大力的活动着两颊狠狠咀嚼,明显把它当成了某人讪讪的笑脸,脸色难看的活像是被强煎了一百遍啊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