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八长老之一曹福星站了出来,驻棒道:“曹某不才,愿与这后生比试一番!”只见曹福星慈目善眉,满脸笑容,仿佛弥勒佛一般,与面目冷竣的甄子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甄子汉据说从未笑过一次,而曹福星则从未哭丧过一回脸,就连杀人之时,也是面带笑容,而且笑得更甚,杀心愈重,甄子汉是小乾坤上著名的冷面金刚,而曹福星则是著名的笑面菩萨,这时虽然满面笑容,却让人觉得愈加胆寒,铁云不敢小看,便抱拳道:“曹长老请!”
曹福星两眼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道:“后生请!”
二人相视了一阵,方才出棒比试,曹福星笑容可掬,打狗棒法也自使得慢条斯理,不骄不躁,不愠不火,与胡长发恶狗似地招法大相径庭,胡长发出招连珠带炮,猛追猛打,曹福星则仿佛刚睡醒一般,一根棒懒洋洋地如同懒汉一般打不起精神,许久方才打出一棒,却又当打不打,当出不出,仿佛初学棒法一般,让人觉得极不耐烦,铁云连过几招,顿觉掣肘之极,欲进不能,欲罢不能,不觉有些烦躁,便挥棒一阵乱打。
曹福星不紧不慢,仿佛故意要让铁云打似的,铁云棒子快打到身上时,方才慢吞吞挥出一棒,仿佛毫无还手之力,但每挥一棒,都有千钧之力,直打对手要害,每一招一式,仿佛想了很多,棒子要打出多远,要使多少力道,打出后要如何转弯,都有了十分把握,方才打出,似乎出必获胜,绝不浪费多余一招,倒极象“天下无狗”中的“一棒定狗”的打法。
铁云连出数招,都为曹福星一一破解,心中大烦,心想这老头子不放开手脚痛痛快快比试一番,却慢慢吞吞的如同缠住手脚一般,不知是何道理?却见曹福星手上慢吞吞出招,嘴里却咕嘟嘟如同念咒一般,留心一听,却全是骂人的话语,骂得又快又模糊,只偶尔能听出几句十分恶毒的话来,如“小娃娃没爹没娘,丧家犬一般”、“为块烂骨头,逢人便摇尾”、“小乾坤上骨头多,好喂丧家犬”。
铁云听得大怒,心里道:“好你个糟老头,诚心揭短污辱我!”当下一阵乱棒,朝曹福星打去,却见曹福星一根棒子旁若无人,直奔他要害打来,要不是自己身手快,早已被棒打中,忽然猛省道:“打狗骂狗,好高明的棒法!”当下不再生气,决定以慢制慢,以拙打拙,便也如曹福星一般,一棒慢过一棒,仿佛在玩玩一般,众人见二人模样,心下大奇。
曹福星见铁云招法慢了下来,出招更慢,棒法更加笨拙吃力,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铁云也依法炮制,半天才了一棒,后来干脆停手不打,静观曹福星招式,曹福星见铁云光景,便慢吞吞朝他挥出一棒,他这一棒看似笨拙吃力,其实挥出之际已向铁云身上十数个部位发起攻击,只因为招法太快,常人无法看出,还以为二人在磨蹭对峙,老子云:“大音希声,大巧若拙,大方无隅,大象无形”,曹福星的招式则是“大疾若止”,因为招数太快,反而看似极慢,若换常人,曹福星一棒制敌,对手还未能立时反应过来,好在铁云此刻功夫超常,方才与曹福星打得势均力敌,二人打着打着,起初还你来我往,偶尔挥出几棒,后来渐渐停手不打,仿佛都在积蓄力量,寻找时机,如同两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对视起来。
许多人不明就里,连声叫道:“曹长老,快和铁云打呀!”“铁云,为何不动手?”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却见二人依旧一动不动,连眼也不眨一下,众人也各自屏自凝神,盯住二人,这样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见曹福星忽然跳将起来,手舞足蹈,哇哇大哭起来,嘴里喊道:“我输了,我输了!”
众人大惊道:“曹长老中邪了!”却见曹福星哭声嘎然而止,对铁云抱拳笑道:“刚才我分明点了你不容、太乙、关门三处穴道,你为何无济于事,反点了我的堕泪穴!”
铁云抱拳施礼道:“禀告曹长老,弟子会得移穴功,适才胡长老出手点我穴道之时,弟子移开穴道,方才冒险点了曹长老堕泪穴,这一场,其实是曹长老赢了弟子!”
曹福星连连摇头道:“惭愧,惭愧!”
胡长发在一旁叫道:“你使用移穴功,可不是打狗棒中的招数!”
乔三笑道:“移穴功是内功心法,是各门各派相通的门道,本帮主也会,可算在打狗棒法之列!”
胡长发见乔三笑发话,一时语塞,便不再多言。甄子汉见曹福星也败下阵来,便走入场中,道:“铁云,本长老教你不过几日,也算有师徒名份,咱们切磋几式吧!”
铁云施礼道:“甄长老屈驾赏脸,弟子荣幸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