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挥棒便打,但见棒影交织,绞在一处,甄子汉出招稳健刚猛,快速迅疾,不像胡长发一样迅猛如雷,也不像曹福星一样笨拙吃力,倒像是折中了二人的招式,然而招招迅如飞龙,稳如泰山,每一棒都打得不轻不重,恰如其分,有进有退,有开有合,使得滴水不漏,铁云一边出招,一边寻他破绽,打得一阵,铁云突然发现甄子汉腰间挂着黄灿灿一物,留心一看,却是一只金碗,原来丐帮中自帮主到下面丐头,共分为六等,帮主独一无二,持打狗碧玉竹棒,下面各长老副帮主、团头、丐使、丐头,分别持金碗、银碗、铜碗、铁碗和土碗,等级越高,碗的质地越好,丐帮中持金碗的只有八大长老及副帮主,最底层一级的丐头,则只有持泥碗的份,但在丐帮中,即便是持个泥碗,也是普通乞丐的毕生追求,至于如甄子汉的金碗,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甄子汉当然也是倍加珍惜,所以持金银铜铁各碗的头领,无不把碗佩在身上,一则加以保护,不让别人轻易夺走,二则以炫耀,表示自己高人一等。铁云看见甄子汉金碗,心里一动,暗自道:“我何不把他的金碗夺过来!”于是运动在棒,招招朝甄子汉的棒上粘去。
甄子汉见他使出打狗棒中的挂式,显然要破自己招式,便使出棒法中的闪式,不让铁云近身,二人身影闪烁飘忽,快疾如电,铁云只顺着甄子汉棒式,挥棒连粘带挂,甄子汉见他大棒呼呼声响,棒风横扫,心中惊道:“这小子不但招快,内力也是非常之极!”当下步步留心,铁云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步步紧逼,实则要夺他金碗,甄子汉一招“引狗入厕”,诱他来攻。
铁云借势打势,挥棒插入,正中甄子汉下怀,便一招“设绳套狗”,一阵棒花反弹而出,铁云虚晃一棒,掠至他身后,一把朝他腰间金碗抢去,甄子汉回过神来,大惊失色,忙回身一棒,狠命打去。金碗对于甄子汉的分量有如帮主的打狗棒一般,如若在比试中为人夺了,就意味着自己技不如人,没有资格做长老,甄子汉自然要豁出老命来保住自己的金饭碗,忙一招“关门打狗”迎上,二棒相接,嘭的一声,断为四截,甄子汉被震得后退数步,一阵头晕目眩,铁云也自后退了两步,一手仍自向他腰间抢去。
甄子汉扔开断棒,一招“疯人咬狗”,直抢向铁云怀里,这一招是打狗棒中的相拼之式,本不轻用,但此时金碗危在旦夕,甄子汉顾不得长老的颜面,便冒险使出,铁云不防甄子汉如此拼命,一时没缓过神来,顾不得再去抢碗,便也使出空手相博的招数来,想将甄子汉制服,却见甄子汉身子正以掩耳不及之势扑来,忙就地一滚,不自觉地使出老酒鬼的“三百翻”来,甄子汉的“疯人咬狗”一经使出,便忘乎所以,不粘到对手绝不罢休,铁云身子滚出之际,他身子也尾随而至,只如附骨之蛆,铁云滚得四滚,猛省道:“我只能用打狗棒法与他比拼!”不及细想,便一招“舍身逮狗”扑出。
众人见二人都使出棒法中的相拼招式,无不面目失色,深知二人此举,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却见二人身子抱在一处,连翻带滚,甄子汉大口连张,直朝铁云喉咙处咬去,铁云则双手猛卡,直锁向甄子汉脖颈,众人一阵大叫,却见二人招式猛然而收,各自点到为止,向后滚出,却见甄子汉跳起身来,哈哈大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丐帮代代出新人!可喜可贺啊!”
众人惊奇道:“甄长老从未笑过,今日竟如此开怀!”
甄子汉笑了一阵,笑声突然止住,脸上依旧冷若冰霜,对铁云道:“好小子,适才你点曹长老堕泪穴,如今又点本长老笑穴,是何道理?”
铁云抱拳道:“甄长老平日里难得一笑,适才打了弟子一掌,弟子便斗胆点了甄长老笑穴,让大伙儿看看你的笑容!”
甄子汉道:“好小子,当仁不让,有种!”退到一旁,胡长发跳上前来,指着铁云对乔三笑道:“这小子适才用一招逍遥派的功夫,请帮主为甄长老讨个说法!”
他在铁云手下败得狼狈,又因初见铁云,并无好感,所以处处挑刺发难,刚才看出铁云使了一招醉拳中的“三百翻”,便抓住把柄不放,乔三笑喝道:“他不使出‘三百翻’,要让甄子汉咬死不成!”
胡长发吓得闭口而立,不敢再言,乔三笑怒道:“堂堂一个丐帮长老,与一年轻弟子过招比试,竟然连相拼招数都用上了,你不觉得脸红,还有脸出口指责!”
铁云上前道:“帮主息怒!适才甄长老与弟子切磋之时,只是点到为止,并无加害之意!而弟子与甄长老比试之时,也确实用了招逍遥派的功夫!”
乔三笑转怒为喜,对众人高声道:“铁云武艺超群,还敢于认错,是我年轻弟子的楷模!”
众人齐声叫道:“帮主英明!”
乔三笑大声道:“昔日汪帮主是少林寺弟子,创立了我丐帮,使丐帮屹立江湖,扬威天下,五百年来蒸蒸日上,经久不衰,历代弟子也没有谁认为自己是少林弟子,而非丐帮中人,更没有认为汪帮主是异门别类,先人们有此胸怀,容得了汪帮主,你们就容不了我用铁云吗?何况铁云虽然习艺于逍遥派,却一直是我丐帮弟子!现在众人若无异议,本帮主便任命铁云为副帮主!”
众人齐声道:“帮主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