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只听殷雪怀中的婴儿屠不悔,饿得大哭起来,众人听得婴儿哭叫,悲意顿起,只听殷雪有气无力地对屠婴痴道:“婴痴,我的奶水都没了,可怎么办?”
屠婴痴道:“没关系,让他喝我的血!”说着把手指割破,伸到儿子的嘴里,屠不悔吮吸着父亲指头上流出的鲜血,滋然有声,哭声顿时停止了,铁云道:“屠大哥把指头拿出来吧,让不悔吸我的血!”
屠婴痴与殷雪哪里肯许,连连拒绝,铁云早已割破指头,把屠婴痴指头拉出来,把自己指头塞进屠不悔嘴里,那婴儿只认指头不认人,见有指头伸进口里,立刻贪婪的吮吸起来,殷雪流着泪对婴儿道:“孩子,你若能平平安安出去,便要永世记着舅舅的大恩大德!”
众人听罢,无不为之动容,又呆了多时,众人早饿得腹背相贴,个个肠鸣如鼓,眼里现出道道寒光,仿佛饥饿的豺狼,只要哪里有甚可吃的东西,便会毫不犹豫地扑将上去。
这时,一个须发白如雪的老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朗声道:“老夫天心,时至今年,已经一百零一岁了,膝下儿孙,也已六世同堂,再地其它憾事,老夫虽无彭祖之寿,却也堪称长命之人,再活三年五载,都无所谓了,老夫一生行侠仗义,义薄云天,自谓无愧于天地良心!如今能与各位英雄集中于此处,甚觉欣慰!老夫死后,大伙儿便吃我的肉,活下来继续寻找出路吧!老夫以各位英雄豪杰的肠胃作棺墓,死而无憾!”说着往自家脑门上一拍,倒地身亡。
前面两个八十余岁的老翁跪地大哭道:“爹爹,你不能死啊,孩儿不孝,带你来参加武林大会,想不到让你老人家落得如此下场!”另外几个六十余岁的老头也扑上前来,嘴里叫着爷爷,大哭起来,下面四十岁,二十岁的几个中年人和青年人,则嘴里叫着太祖曾祖,一齐大哭,无相合掌道:“阿弥陀佛!天心老人一生行侠仗义,此时又杀生取义,真是江湖中人的万世楷模!”
一个老翁又悲又饿,跌倒在地,扶着两个已年逾六十的儿子道:“你爷爷一生英雄刚正,行侠仗义,必须给他留个全尸,爹先走了,你们让众人吃我的肉吧!”说着往自家头上一掌,也自倒地而死,旁边一个老翁大哭一声道:“哥哥等我。”转身对众人道:“我爹爹和我哥哥的身体,你们都不要动它。吃我的肉吧!”又自一掌,也自杀了。
众人见罢,无不肃然起敬,羊角道:“天心老人父子如此壮烈,我等就是饿死,也不能吃他们的肉!”只听室内一阵悲声,天心老人的子孙辈众人犹自哭个不止。
众人早饿得身子飘摇,眼前一阵昏黑,个个成了博古通今的星相学家,虽然此时地宫外是白天,可地宫内人人都看见了无数金星在眼睛前头飞舞旋转,即便是草根树皮拿来,也会成为上等的美味佳肴,可此时除了天心老人父子的尸体,连半粒糠皮都没有,有两人忍耐不住,提着刀走上前去,看着天心老人的尸体道:“天心老人要我等吃他的肉,我们成全他吧!”挥刀便朝他尸体上砍去,一个老头扑上前头,有气无力地道:“不准动我爷爷的尸体!”
一个人道:“那就吃天心老人的儿子吧!”又要朝另一具尸体上砍去,那老头又叫道:“更不准动我爹的尸体!”
一个人早已饿得发疯,骂道:“不吃他们的,只有吃你的肉了!”手起一刀,竟把那老头砍死,那老头的子女及其余亲戚见老头被害,怒不可遏,一齐挣扎着跳起来,一阵乱刀劈下,把二人砍成了肉饼,一个中年人哭叫道:“这两个恶贼心狠手辣,大伙儿吃他们的肉吧!”说罢抓起一块人肉,大嚼起来,其余众人也忍耐不住,扑上前去,各自抢得一块,大嚼起来,石室内顿时乱成一团,许多人抢夺不到,早已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武林道义,挥刀朝自家的仇人砍去,一时只砍死了十几人,立刻被身边的人割剐吞食,只如同豺狼虎豹一般。
羊角见罢,忙拼力大叫一声:“住手!”只震得石室顶上落了一层灰土,众人吓得住了手,无相朗声道:“阿弥陀佛,众人要想活命,也得依次而来,不可鲁莽,如若不听,老衲也要大开杀戒了!”
众人只得依次排好坐下,把砍死的十几具尸体割了,依次传食,殷醉阳接过几块人肉,递给殷雪等人道:“活命要紧,咱们也顾不得了,都吃吧!”说着大嚼起来,还自言自语道:“要是有口酒下着就好了!”
若素听得周围一片咀嚼之声,早吓得瑟瑟发抖,只在铁云怀里缩成一团,颤声道:“哥哥,他们都变成野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