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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铁云听得陈笑天声音,狂啸一声,朝他飞去,直奔到那千丈崖上,只见陈笑天正抱着女儿,又拍又哄,神情高兴之极,便大叫一声:“陈笑天!你还我若素的命来!”飞身便朝他扑去。

陈笑天看见铁云,也自狂叫一声,放开女儿,朝铁云迎来,口里只叫道:“小子!你师父殷醉阳和你有前任乔三笑杀了我妻子,我要你替他们还债!”

二人身影相迎,拳掌相接,只如霹雳一般,声音响彻山谷。陈依伊在旁只觉掌风激荡,势如山崩,二人声音此起彼伏,叫喊声一片,两边崖上的石头,只连连被震落下来,二人身影交织,打着打着,只冲入谷中去了,远远只传来一阵阵天崩地裂的响声,只如闷雷一般。

陈依伊心惊胆战,口里叫道:“爹爹!”飞身往谷中跃去,只见沿路石壁上处处拳痕掌印,一路向前,分别为二人掌力所留下来的。只听远处的闷响之声接二连三传来,分明已打到了石洞中,打得许久,声音一声小似一声,渐渐停住了。

陈依伊落泪道:“但愿不是爹爹被打死了!”一边飞身往洞中掠去。只见二人耗尽气力,谁也奈何不了谁,正在相持运功。陈依伊口里叫道:“爹爹,你怎么样?”向陈笑天跑去。

陈笑天气喘吁吁,对女儿道:“伊儿!这小恶人功力已经耗尽了,你快过去把他杀了!”

陈依伊拔出剑来,走向铁云,口中道:“你把金叔叔,邱护法他们几百人全部杀了,又要来杀我爹,我只把你杀了,才能保证爹爹的安全,可对不起了!”挥剑就要朝铁云刺去,却见铁云凄笑道:“妹妹,哥哥大仇难报,如今跟着你来了!”说罢闭上眼睛。

陈依伊听罢,手一松,长剑掉落在地。

陈笑天喝道:“伊儿,你怎么啦?快把他杀了!”

陈依伊转身哭道:“爹爹,他之前放过我,还保护过我,我下不了手!”

陈笑天急道:“伊儿你好糊涂,爹从前便教过你,这世上没一个好人,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你忘记你爷爷奶奶,你姑姑,还有你娘的仇了?”

陈依伊颤声道:“伊儿没有忘!”

陈笑天道:“那你快去动手,等他缓过气来,你和爹都活不成了!”

陈依伊慌忙又拾起剑来,来杀铁云,剑未刺下,手已抖了起来,只和先前铁云对她下手时的情形一般无二。

铁云看在眼里,哈哈大笑道:“你爹说得对,你不把我杀了,我便要杀他,还要杀你,明白吗?”

陈依伊一愣,把剑一扔,跑到陈笑天面前,颤声道:“爹爹,这小恶人对他情人很痴心,就像你对我娘一样,伊儿真下不了手,你让他走了吧!”

陈笑天怒道:“他那都是装着给你看的,这世上的男人,除了爹爹对你娘是真心实意的以外,都是伪君子!你现在不杀他,他将来便会当着爹爹的面,像当年君子会对待你姑姑一样对待你,那时可就晚了,听爹爹的话,过去把他杀了!”

陈依伊浑身一颤栗,慌忙又拾起剑来,来杀铁云,只听洞外铁山虎等人高声叫道:“杀死陈笑天,为死难者报仇!”

陈笑天慌道“伊儿!快把爹扶进洞内躲起来,这些大恶人来了!”

陈依伊顾不得杀铁云,慌忙把陈笑天扶入洞内深入躲起。铁云拼力叫道:“快进来把这魔头杀了!”

铁山虎等人听得叫喊,赶忙冲进洞来,却只有十几个稍微胆大的人,问铁云道:“那魔头在哪里?”

铁云道:“他已耗尽气力,躲在石洞深外,快进去把他杀了!”

铁山虎一声叫喊,带领十几人向石洞深处冲进,不一会儿,只听远远传来几声惨叫,只见铁山虎手持狼牙棒,身中十几处暗器,气急败坏地冲出,指着铁云道:“这洞中有埋伏,你支我们前去送死,居心何在?”

铁云无可奈何,明白让一群草包去杀陈笑地,无异于送肥羊入虎口,便叹气道:“来日方长!咱们先走吧!”

铁山虎怒道:“你袒护妖女,又支我们上当,罪不可恕,我先把你杀了!”举起狼牙棒就要劈下,铁云冷笑道:“你把我杀了!以后谁来抵挡这恶魔?”

铁山虎听罢,收了狗牙棒,指着他骂道:“刚才我揭了你的短,你便打我一个耳光,这仇不能不报!”往铁云脸上连打了十几个耳光,忿忿地走了出去。

铁云只气得七窍生烟,但又无可奈何,运功疗息了多时,方才走出谷外,回到若素坟前,到得傍晚时分,铁云正在若素坟前疗养,只见陈依伊远远地走近前来,小心翼翼地挨近铁云,柔声道:“你怎么样?”

铁云冷吭一声道:“你是来杀我的吧?尽管动手好了!”

陈依伊道:“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看你的!你几次放过我,又保护过我,我不会杀你的,就像你不杀我一样!”

铁云自若素死后,头一次有个女子如此轻柔地对他说话,心中热了一下,即而又冷笑道:“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便要与你爹拼个你死我活,你不怕吗?”

陈依伊轻声道:“你别杀我爹,我们和好成为朋友,好吗?”

铁云哈哈一笑道:“那你爹杀我妹妹的仇,也一笔勾销啦?”

陈依伊道:“当然不是,我让我爹给你道个歉,好吗?”

铁云冷笑道:“杀了人!道个歉便行了!那好!我把你爹杀了,回过来给你道个歉,好与不好?”

陈依伊无法回答,只知道落泪,即而道:“林姑娘已经死了,你就算把我爹杀了,她也活不过来呀!”

铁云道:“你说你让你爹来给我道歉!好吧!你让他来,为我的若素披麻戴孝,然后再叫声娘,他做得到吗?”

陈依伊道:“他做不到!”

铁云怒喝道:“既然做不到,你还来啰嗦什么?”

陈依伊颤声道:“我爹今年都已经六十多岁了!林姑娘一个姑娘家,能生出我爹这样一个老头子吗?你让我爹叫她娘,不是在折损自己吗?”

铁云被她将了一军,忙打断道:“你闭嘴!我不要听你讲!”

陈依伊道:“当年我只有一个月的时候,我娘便被你师父他们逼下悬崖死了,我爹和我没有摔死,是爹爹抱着我,昼伏夜出,一边躲避仇家的追杀,一边去为我要奶。从前爹爹虽然残暴,但他答应过我娘,以后不杀没有武功的人,他为我找了几个奶娘,可是并没有杀她们……”

铁云听她说话,立刻勾起自己身世,不觉眉毛颤动,嘴角连抖,不待她说完,便打断道:“别说了,我听够了!”

陈依伊见他模样,知他深受震动,又柔声道:“我爹从前也很惨,他本来也是不想杀人的,是别人逼他杀的!我一生下来便不知道娘的模样,是爹爹把我养大的,我要保护好爹爹,不让别人伤害他,让他过好日子!”

铁云听罢,大受感动,忘记了陈依伊是仇人的女儿,脱口叹道:“姑娘好孝心……”说完之后猛省,便住了口,陈依伊见他称自己姑娘,心下大喜,便道:“你叫我姑娘,我便叫你大哥,好吗?”

铁云摇头道:“不好!”

陈依伊道:“你不要我叫你大哥也行,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铁云道:“不好!”

陈依伊又道:“那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铁云依旧道:“不好!”

陈依伊连问几句,见他都说不好,便道:“你杀我爹好吗?”

铁云先前答得顺口,想都不想道:“不好!”

陈依伊大喜道:“铁大哥!你不杀我爹啦!你答应我了!”

铁云中了圈套,暴怒起来,喝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我在世之日,非你爹不杀!”

陈依伊哭道:“你刚才答应得好好的,不杀我爹了!如何又反悔起来?”

铁云怒道:“你设招支我,当然不算数!”

陈依伊道:“这是你自己钻进套里来的!你不服,也设招来支我!”

铁云便道:“我不杀你爹,不好吗?”

陈依伊道:“好!”

铁云再道:“我杀你爹,不好吗?”

陈依伊道:“不好!”

铁云又道:“我不让你爹死,好吗?”

陈依伊接口道:“好!”

铁云连问数句,越说越快,想支她上当,陈依伊敏捷之极,对答如流,铁云只难不住她,一时无可奈何,便怒道:“滚滚滚!少跟我来这一套!”

陈依伊见铁云发怒,忙起身道:“铁大哥,你别生气,我要回去照顾爹爹了!明日再来看你!”说着自是回去了。

铁云生了一阵闷气,又自练了一回功夫,过得一日,功力方才恢复一半,便又去千丈崖叫阵,陈笑天也自不退缩,出来迎战,二人又昏天黑地地打了一场,各自力竭,陈依伊见自己铁云给铁云设的招也不起作用,伤心得只是哭,见二人又如前番一样,谁也奈何不了谁,各自功力耗尽,坐在地上僵持。

陈依伊再次拾剑来杀铁云,更加下不得手,便哭着把陈笑天扶入洞内,又让铁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