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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过了几月,这一日,铁云正在街上乞讨,来到一家酒楼下面,一个伙计端着剩饭正喂门前一条毛色闪亮的黑狗,掉落一个馒头,铁云忙跑过去捡,黑狗一见有人来跟自己抢饭吃,龇牙裂嘴地朝铁云一阵乱咬,铁云快速捡起馒头,转身就跑,黑狗大怒,猛追着铁云不放,旁边一个乞丐趁机冲上前去,把狗盆里的饭倒进兜里,回身就跑,黑狗见狗盆里的也被抢走,放下铁云,紧追着扑向那乞丐,伙计忙一声喝住,一面摇头叹息道:“这年头,人连狗都不如了!”

铁云抢得馒头,坐在墙角便吃,忽见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乞丐,正咽着口水,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便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不自己去要?”

那小丐道:“我是新手,开不了口,”

铁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脸皮不厚不行,动作慢了不行,如果胆小,可就要饿肚子了!”说着掰了一半馒头递给小丐,小丐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下,自我介绍道:“我叫高六宝,去年被我爹卖了,我刚逃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铁云道:“我叫铁云。”

高六宝道:“那我叫你铁大哥。”

铁云道:“你爹为什么要卖你?我爹对我可好了。”

高六宝道:“我家兄弟姐妹多,我爹卖了两个姐姐,还是度不了日,只好把我也卖了。”

铁云道:“你还有爹,我可连爹都没有了,他不久前刚死了。”说着难过得流下泪来,高六宝道:“买我的人对我很凶,打我,骂我,还不给我饭吃,我瞅个空,方才逃了出来。”

铁云见他身上果然伤痕累累,心想是真的,二人同病相怜,真有相见恨晚之感,从此形影不离,仿佛亲兄弟一般。

这一日,铁云和高六宝讨完饭,来到镇外歇息,只见不远处一口废井边,五六个人正在指指划划,仿佛在商量着什么,只见一人走了过来,招呼二人道:“喂!两个小叫花子,过来给爷爷们办件事!”但见来人蛤蟆大嘴羊眼睛,白眼多,黑眼少,如同鸡蛋白似的。

铁云问道:“什么事?”

蛋白眼道:“过去就知道啦!”

铁云见来人举止粗俗,知道不怀好意。便拉着高六宝的手道:“咱们别去!”

这时另外几人也走了过来,一人笑嘻嘻地道:“爷们掉了袋钱在井里去了,你们下去捞上来,便给你们三成。”笑容轻薄得能从脸上撕下来,铁云道:“你们为何不自己下去捞?”

那人道:“爷们是怕把衣服弄湿了,才懒得下去的,看你们可怜,才让你们下去的,这等好事,你们跌几十跤也碰不上一回,这次碰上,算你们前辈子烧对香了。”

铁云和高六宝随几人来到井边,向井下一看,只见黑洞洞一片漆黑,深浅莫测,铁云道:“井这么深,下去会淹死人的。”

一个马脸汉子道:“你们这些叫花子,活在世上也是多余的,还不如死了,也好给别人省口饭吃。”

铁云听得气愤之极,但对方人多势众,得罪不起,只得服软,高六宝道:“铁大哥,我水性好,我下去捞。”

铁云道:“别去,咱们不稀罕这钱,要讲骨气!”

马脸汉子一口浓痰吐在铁云脸上,骂道:“叫花子也讲骨气?可是稀奇了,今儿你们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想跟爷们玩,可没那么便宜!”

铁云拉着高六宝想走,刚一迈步,马脸汉子一声冷哼,几个汉子摩拳擦掌,四处拦住去路,铁云吓得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笑脸汉子笑得比哭还难看,阴阳怪气地道:“爷们只想捞钱,你们捞还是不捞?”

两人没法,虽然百般不愿,也只得屈服,铁云拉着高六宝的手,把他放下井去,马脸汉子喝道:“你也下去!”

铁云道:“我在上面接应!”

马脸汉子吼道:“下去,你不下,爷爷把你扔下去。”

铁云无法,只得攀住井口,让高六宝在井下接着,也下到井里,二人在齐腰深的水里摸了半天,只摸得几块砖头,便向井上喊道:“上面的人听了,下面什么也没有。”

几个无赖哈哈大笑,笑脸汉子道:“有有有,你们再摸摸看!”

铁云从几人的笑声中明白自己和高六宝上了大当,气得叫道:“你们流氓无赖,井里根本没钱。”

马脸汉子向井下呸了一声,骂道:“小叫花子,想钱疯了吧!井里好玩吧?”

铁云怒道:“好玩个屁!”

马脸汉子道:“好个小臭叫花子,还敢跟爷爷顶嘴,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弟兄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几个无赖对着井下连连猛吐唾沫,二人在井下,只觉得仿佛满天鸟粪从天而降,只落了一头一脸,顿时气急败坏,便破口大骂,白眼汉子道:“两个狗杂种不知死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几个无赖齐声叫好,解开裤带向着井下撒尿,铁云和高六宝只好抱着头在井下躲避,怎奈井下狭窄,如何躲得过,只被淋了一头一脸,几个无赖哈哈大笑,在井口指手划脚,看着二人取乐。

这时,只见远处又来了一个乞丐,正在无所事事地转悠,几个无赖使个眼色,又去招呼那乞丐,仍旧道:“爷们掉了袋钱在井里,你下去捞上来。”

铁云忙在井下叫道:“别下来,他们在骗你。”

那乞丐听得井下有人声,甚是奇怪,伸着头想看个究竟,几个无赖一把按住乞丐,齐声叫道:“按他下去。”

那乞丐大惊失色,两手飞快地按住井口边沿,死命顶住,几个无赖使劲往下按,那乞丐竟纹丝不动,几个无赖叫道:“好个叫花子,还真有两下子。”

一个无赖放开双手,径直来抬铁云双脚,那乞丐双脚用力,仿佛生了根一般,那无赖竟抬不动他,马脸汉子见那乞丐双手扒住井沿不放,便抬起脚来猛踩,,那乞丐把手一松,身子被按得向下一沉,半截身子被按入井里,只见他猛地向下一撑,向后奋力一脚,抬他双脚的无赖防备不得,被踢中小腹,大叫一声,摔出一丈有余。

那乞丐一踢得手,顺势一个反踢,正踢中白眼汉子脑门,白眼汉子一声惨叫,向后跌出,几个无赖惊得把手一松,乞丐顺势一跃而起,几个扫腿,扫得几个乞丐东倒西歪。

马脸汉子气急败坏,挥舞双拳,张牙舞爪地来打乞丐,乞丐瞅个破绽,飞起一脚,正中马脸汉子下巴,这一脚踢得狠,只把马脸汉子下巴踢歪了。

笑脸汉子忙飞脚来踢,那乞丐将身一歪避过,一手飞快抓住他脚脖子,向旁一送,笑脸汉子有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飞上半空,摔落下来,顿时晕了。

其余两个无赖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那乞丐飞身一跃,拦住去路,喝道:“哪里走,还不站住!”

两个无赖连忙跪下,连声叫道:“丐爷饶命,小人几个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老人家,求你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几个吧!”说着用双手巴掌往自家脸上便打,只打得啪啪有声。

那乞丐骂道:“看你两小子还识相,丐爷就饶了你们!”

两个无赖突然起身,一齐扑向乞丐,想打他个措手不及,那乞丐眼疾手快,照两个无赖胸口每人一脚,踢翻在地,几个无赖鼻歪眼斜,挣扎不起,连声叫唤,那乞丐喝道:“你们瞎了狗眼,想跟丐爷玩,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几个无赖连声讨饶,那乞丐冷哼一声道:“你们几个狗贼再敢欺负别人,让丐爷碰上,绝不轻饶,还不给我滚!”几个无赖如逢大赦,抱头鼠窜而去。

铁云和高六宝听得井上无赖讨饶之声,大喜过望,连连直喊救命,那乞丐找来一根竹杆,伸下井去,把二人拉上井来,两人重见天日,浑身湿淋淋地给乞丐道谢,那乞丐听罢缘由,气愤地道:“加入我们丐帮,看哪个龟儿子敢欺负你们?”

二人大喜,高六宝问道:“丐帮是什么?我们有资格加入吗?”

那乞丐得意地道:“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个个行侠仗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想要加入也倒有些困难,不过只要我丁十四在团头面前多替你们说几句好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铁云大喜道:“丁大叔,我们都靠你了。”

丁十四道:“只是见了团头,没有见面礼不行,这样吧,你们身上有多少钱,都拿来交给我,我替你们交给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