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蝴蝶追到近前,慌忙抱起殷雪,她担心女儿性命,见殷雪双眼紧闭,心里凉了半截,仔细一看,见只是被点中哑门,方才放心,慌忙解了,转身来救铁云。
白天鹤连甩铁云不掉,勃然大怒,把手放开,后背朝下摔落,想让铁云垫背,把他压晕。白蝴蝶飞身掠过,拎住二人身躯,猛地向上一翻,顿时成了白天鹤身躯朝下,铁云身子朝上,铁云心里一喜,赶忙放开双手。白天鹤在空中没有依托,硬生生摔落,身子直陷入潭边土中。
铁云飞身跃起,见白天鹤身子一动不动,以为摔晕了,顿时大喜。白蝴蝶飞身上前,来点白天鹤命门穴,白天鹤装死迷惑铁云,忽然一个后翻,一个“毒蛇吐信”,朝铁云咽喉插去,铁云大惊失色,慌忙一个后翻躲过,白天鹤虚晃一招,掠过铁云,又扑向殷雪,殷雪刚被解开穴位,见白飞鹤身影扑来,慌忙一个“仙人倒”向旁便躲,嘴里叫道:“娘救我……”又被白天鹤鬼一般的身影擒住,掠向潭中便走。与此同时,铁云又飞身跃起,挥起两掌朝白天鹤后背狠命拍出,白天鹤听背后风声甚急,慌得放开殷雪,回身一掌,正打中铁云胸口,铁云双掌也自硬生生印在白天鹤胸上,这时白蝴蝶掠到,尽力一掌,劈中白天鹤面门,四人一齐跌入水中。
白蝴蝶一把抓住铁云,把他拉到岸上,一看殷雪正在潭中挣扎,忙又跃入潭中,把她拉上岸来,只见铁云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拉开胸口衣服,只见胸口上一只紫黑掌印,显然受了极重内伤。殷雪吓得叫道:“铁云,你怎么样?”
白蝴蝶道:“放心,云儿死不了!”一面扶正他身子,运功帮他疗伤。幸亏白天鹤仓惶回身,只使出二成功力,铁云自身已有功底,才没命丧潭底,白天鹤被铁云全力击中,又被白蝴蝶狠力打中要害,躲避不得,立刻毙命。
再说殷醉阳挥着一只布鞋,打得乌铁鹰团团乱转,白蝴蝶抛过一坛酒后,忙着去追白天鹤。
乌铁鹰见酒坛飞过,明白若殷醉阳有了酒,打他两个都不在话下,忙飞身掠过,想在半空中截住酒坛,不让他落入殷醉阳手中,殷醉阳视酒如命,怎会让他得逞?闪电般地在半空中接过酒坛,一掌把乌铁鹰震出老远。接着便揭开酒坛封皮,乌铁鹰慌忙掠过,一掌拍向酒坛,不让他喝酒,殷醉阳一晃酒坛让过,回身一掌,乌铁鹰已退出丈余,待他要倾坛狂饮之际,乌铁鹰又飞身来击酒坛。
殷醉阳大躁,直冲着乌铁鹰连连发掌,扫得乌铁鹰连连后退,待他退得远时,连忙站住,仰起酒坛只顾狂饮,乌铁鹰见他顾酒不顾身,心中大喜,从背后掠来,挥起双掌全力拍向殷醉阳后背。
殷醉阳兀自狂饮不已,仿佛全然不觉。乌铁鹰大喜道:“这老王八死定了!”双掌拍上殷醉阳后背,拍上之时,只觉双掌软绵绵如同拍上一堆棉花,满掌功力消得无影无踪,顿时大骇不已,正在吃惊之际,只觉一股大力有如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般反弹回来。
原来殷醉阳喝酒之际,把全身内力集于后背,引乌铁鹰来拍,方才全力使出,乌铁鹰果然上当,猝不乃防,被殷醉阳内力冲得直向后倒飞出去,再加上他自己的掌力弹回,直冲得如同狂风中的树叶,直摔向房下,殷醉阳跟着掠下,来拿乌铁鹰。
乌铁鹰落地未稳,慌忙飞身站稳,见殷醉阳已到身后,慌不择路,忙跃入屋内,灵猴般乱窜乱跳。
殷醉阳投鼠忌器,深怕逼急了乌全乖,坏了屋中什物,不敢猛追。乌铁鹰急于奔命,跃出堂屋,一头钻入殷醉阳夫妇卧房。殷醉阳大怒,飞身追入,乌铁鹰人地生疏,到处乱撞乱钻。
殷醉阳在房中住了几十年,闭着眼睛也能辨清每个角落,乌铁鹰钻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听得声响,便伸脚踏落,真如猫捉老鼠一般,一扑一窜捉起了迷藏,追了一阵,只听梨木衣柜中声音作响,忙一把抓入,只觉软绵绵一物,赶紧抓出一盾,竟是白蝴蝶的几件大红肚兜,乌铁鹰经常采花入户,对房中布置甚为熟悉,一招声东去西,引得殷醉阳上钩,趁他惊愕之际,一头窜出闺房。
殷醉阳忙紧跟其后,鬼一般掠出。乌铁鹰吓得又钻入殷雪闰房,殷醉阳对于女儿房中布置,也和乌铁鹰一样生疏,因此捉弄起来便不如乌铁鹰灵活了,乌铁鹰依然炮制,一招“摇头摆尾”,用脚在床底猛挥一下,引得殷醉阳去捉,他却飞身出门,往外便逃,殷醉阳忙紧随而出,直逼得乌铁鹰钻入一间侧房。
乌铁鹰进入房内,吃了一惊,只看里面密密麻麻堆满大小酒坛,足有几百坛之多,竹叶青、女儿红、五加皮、洞庭春、鸭头绿、郁金香、八仙倒、十里香、千日醉、百年醒、玉峰寒、高山雪,五颜六色,应有应有。原来是殷醉阳藏酒之处,乌铁鹰来不及细想,忙抱起一坛“千日醉”向外扔出。
殷醉阳大惊失色,慌忙一把接住,小心翼翼放下,仿佛不是酒,而是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屋内的每坛酒,都是他的命根子,他怎能不接?只见房中又一坛“百年醒”丢出,殷醉阳忙一把接住放下,刚一放下,又是一坛“十里香”飞出、赶忙又飞快接住。只见酒坛接二连三从房中飞出,殷醉阳连接连放,转眼已接了几十坛,身后都堆满了,不觉对乌铁鹰恨得牙根发痒,简直胜过杀父仇人,恨不得捉住他抽筋剥皮,气得泼口大骂道:“好你个龟孙子,你打破了爷爷的一坛酒,我吃你的肉。”
乌铁鹰心知只要不出房门,自己便永远安全,便威胁道:“老王八敢跨入房门一步,老子就把这些黄汤全部砸了。”
殷醉阳大骂道:“龟孙子,你只要出来,爷爷便饶了你!”
乌铁鹰冷笑道:“老子一出房门,你便杀了我,老子可不是傻瓜。”
殷醉阳大骂道:“龟孙子,你要在里面呆一辈子不成!”
乌铁鹰想赖在酒房里不出去也不是办法,便抱起一坛“朝天贡”道:“老子要出来了,你让开点!”
殷醉阳见他抱的是一坛西域贡酒,乃是他十年前在京师盗得,平日里舍不得喝半口,只是馋时闻上一闻,这时见状,胜似女儿在他手中,忙大叫道:“龟孙子,你抱别的不行,偏要抱这坛吗?”他这句话,无疑是告诉乌铁鹰这坛酒的重要,正中乌铁鹰下怀,便抱着酒大摇大摆走出。
殷醉阳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又无可奈何,只好任他走出。
乌铁鹰跃上房顶,得意洋洋地道:“殷老儿,你有本事就追上来,老子奉陪到底!”
殷醉阳大怒,飞身跃上便追,乌铁鹰抱着酒坛掠身便走。二人都是轻功高手,翻墙越树,一前一后,不觉已追出百里之遥,殷醉阳深怕他打碎酒坛,坏了美酒,不敢贸然抢过。乌铁鹰明白酒坛是他的保护神,只要在手,殷醉阳便奈何不了他,甚是得意,同时也明白,若不小心打碎酒坛,他便只有死路一条。因此虽然他连连声称要砸酒坛,实则却是抱得安安稳稳,酒坛在他手里,反而十分安全,这样追追停停,眼见天都黑了。乌铁鹰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殷醉阳以酒当饭,反倒无关紧要。乌铁鹰边逃边道:“殷老儿,你要追老子一辈子吗?”
殷醉阳骂道:“你只要不还爷爷酒坛,爷爷便一直追下去。”
乌铁鹰道:“只要你答应不追老子,老子便还你的臭酒!”
殷醉阳道:“你还了酒坛,爷爷追你做甚!”
乌铁鹰道:“殷老儿,你可说话算话?”
殷醉阳道:“爷爷闯荡江湖几十年,干过几件背弃信义的事?”
乌铁鹰道:“那好!你若不想坏了名声,就别追上来!”说着在坛上系了一根带子,往崖边一放,道:“你敢趁机追上来,我就拉带子,碎了你的破坛!”
殷醉阳惊惶不已,道:“龟孙子,你扯翻了酒坛,爷爷要你狗命!”
乌铁鹰边放带子边往后退,一边担心他趁机扑来。见他没有追的意思,把带子一放,一个“蜈蚣跳”,身影一闪,没入树林,顿时逃得无影无踪。
殷醉阳飞快地跳过,抱起酒坛,放在怀里,连连抚摸不已,仿佛夺回儿子一般,欢喜得哼起小调,对乌铁鹰的可恶行为,也不怎么恨了,心满意足地抱着酒坛,一步三摇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