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醉阳夺回酒坛,心满意足,忽然又想起女儿被白天鹤掠走,虽然白蝴蝶去追,却不知境况如何,忙飞身往回疾走。进入家门,见到女儿无恙,方才放心,却见铁云身负重伤,白蝴蝶正运功帮他调理,慌忙换下妻子,替铁云疗伤。
白蝴蝶大骂道:“你死到哪里去了?连一个黑无常都打不过!”
殷醉阳边运功边道:“他抱着我的朝天贡酒跑了,我怎能不追?”
白蝴蝶道:“一坛子寡酒,有什么儿稀奇的!”
殷醉阳道:“什么寡酒?那是皇帝老儿才喝得起的贡酒!”
白蝴蝶道:“你的酒比云儿和雪儿的命都重要吗?要不是云儿,雪儿还在白无常手里。”
殷醉阳大怒道:“好个白无常,敢抢我女儿,又伤我徒儿,我饶不了他!”
白蝴蝶道:“哪用得着你再找他,他早见阎王去了!”
殷醉阳大叫道:“死得好!死得好!免得再去害人!”
殷雪道:“爹,铁云不碍事吧!”
殷醉阳道:“当然不碍事。我的乖女儿怎能年纪轻轻就守寡呢?”
殷雪撇嘴道:“死爹爹,你说到哪里去了!”
殷醉阳道:“雪儿,快把把羊角道长送我的天山镇元丸拿来,给云儿服下,好治他的内伤。”
殷雪拿药出来,只见铁云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嘴里道:“师姐救回来了吗?”
白蝴蝶道:“雪儿救回来了,大家都好好地在这里呢!”
铁云睁眼看见殷雪,心下放心,殷雪哭道:“师兄,你为了救我,伤成了这样,快吃了这粒药丸。”她这声师兄又没有教唆,叫得情真意切,真让人感动之极,铁云被叫得心里一热,眼泪流出。殷雪把药丸递到她嘴边道:“这是羊角道长送的天山镇元丸,你吃了它,好得就快了。”见他流泪,又道:“白无常把你打成这样,你都疼得哭了!”
铁云心里又直想笑,含住药丸咽下,只觉清香无比,凉如冰雪,知道名贵之极,但觉得全身骨髓剧痛,有如油煎一般,幸亏吞下药丸,又有殷醉阳疗伤,顿时感到好了许多。便道:“师父,你不要耗费真气了,让徒儿自己运功调养。”说着,丹田气发,闭目疗伤。
殷醉阳道:“云儿,你想着在山后峰顶上练功的情形,排却一切杂念,全心调息,师父的大睡功你可领略了。”
铁云依言运行,眼前又出现了群山朝拜,明月大江的景象,顿时物我两忘,身心合一,体内真气如云蒸雾绕,循环不已,行了多时,顿觉内伤好了不少,甚觉轻快。
殷醉阳又道:“你若能在做诸事之时,都能如刚才一般,便是师父大睡功的境界了!”
殷醉阳的“神仙大睡功”,看似不经意,有如在打瞌睡,或是打呼噜,实则是站立坐卧,跳跃走跑,吃喝睡觉之中,无不是在练功,所以又叫做“神仙大睡功”。
铁云不觉恍然大悟,殷雪道:“师兄,你好好运功疗伤,等到好了以后,便陪着我玩。”
铁云点头道:“师姐放心,我马上就会好的!”
殷雪道:“我都叫你师兄了,你还称我师姐。”
铁云道:“我叫惯了,改不过口来,还是叫你师姐亲切!”
殷醉阳笑道:“这师兄的位置本来就是你的,雪儿做了八年师姐,也该把位子让出来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各自歇息去了。这样调养了一月有余,铁云运用“神仙大睡功”进行调理,又有天山镇元丸服用,内伤自然好了。殷雪因他多日不能行动,闷得正慌,便道:“师兄,我和你去城里玩,好么?”
铁云道:“好咧!我几日来未动,正好去散散心。”
两人收拾包裹,告别殷醉阳夫妇,下山望城里便走。殷雪自改叫铁云师兄以来,连连撒娇使性不已,这时正过一条小河,河水清得见底,水中卵石可数,浅得刚没膝盖。几块石头露出水面,供行人踩着过河。殷雪本可一跃而过,这时撒娇道:“师兄,我过不去,你背我过去!”
铁云见水浅河窄,哪里领会殷雪意思,道:“师妹,水这么浅,自己过去!”
殷雪道:“你不背也行,你抱我过去!”
铁云还是不解,对殷雪道:“我拉你过去!”说着拉她的手,顺着石头走过河去,过得河去,又把她手放下。
殷雪大失所望,对铁云道:“你木头一个,一点也不好玩!”
铁云听得一摆,殷雪说这话时,脸上一红,转身便跑。铁云忙叫:“师妹,你跑什么?快等等我!”
殷雪回头道:“你有本事,便来追我!”
铁云挺身就追,殷雪咯咯地笑着,往前便跑。
铁云正在追时,却听前面村庄内叫喊声一片,原来是一户人家失火了,主人忙着往外搬值钱的东西,却把自己八十余岁的老父亲丢在火里,眼见就要烧死在火里。
铁云二话没说,一头冲入火里把老头了给背了出来,刚出得火来,房上大梁被烧断砸落下来,差点把铁云砸死在火里,那女主人巴不得自己那只能吃饭不能做活的公公烧死,见了铁云此举,满脸不悦,铁云背出老人,又掏光了身上的银子,作为救济。
殷雪看在眼里,憋了满肚子气,一路上连连埋铁云多管闲事,铁云不服,反来教训殷雪,两人争论起来。殷雪连连冷笑,左一个大侠客,右一个大豪杰,连连奚落铁云。
铁云无可奈何,只好任她奚落。不觉走到街上,迎面又来了一个断手的乞丐,伸着另一只好手向他们连声乞讨,殷雪不理,径自昂头走过,那乞丐忙又伸手来向铁云讨要。铁云一摸身上,一文钱没有,只好叫殷雪道:“师妹,借点钱来!”
殷雪回头道:“铁大侠要做好人,自己寻钱去给得了!”
铁云没法,只好作罢。铁云身上没钱,想做好人,也不行了,又一看自己全身衣服被火烧得七洞八眼,比乞丐还狼狈,只好上前求殷雪道:“师妹,你看我这模样,快给我弄套衣服换换!”
殷雪又道:“铁大侠为救人,连命都不顾,还换衣服干嘛!”
铁云忙笑道:“师妹别奚落我了,我听你的话便是!”
殷雪扑哧一声笑了,道:“你不做好人了!”
铁云求她心切,只好道:“不做了!”
殷雪得意地笑道:“那好,你跟我来!”说着带他进了一定剃头店,让剃头匠替他修理烧焦的头发,为他洗浴,自己又去买了一套衣服给他换上。铁云心想:“还是师妹对我好!她的话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