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殿上欢:王妃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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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剪不断、理还乱

听到这句话,张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生,眼里露出后悔与惊恐的表情。

“是你,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杀了他……”张氏说完这句话,双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事情已经清楚了。是林生见财起意杀害了张三里。二柱子虽然打了人,却不致命。”荻原冷声说道。

“来人,将林生关入死牢。将二柱子押进大牢监禁一月。”荻原拍了拍惊堂木,宣布退堂之后,场外的老百姓纷纷鼓起掌来。

荻原并不在意,只是恭恭敬敬地对着司徒墨和柳梅殊行了一个礼,将他们请到应天府的后院之中。

应天府的后院着实不如王府后院宽敞,安阳王府的建筑风格与清代的亲王王府有些相似,有点类似北京四合院,王府大门为五间,正殿为七间,后殿五间,寝宫两重,各五间。

而应天府尹的府邸,厅、堂各七间,门屋三间,用绿油兽面摆锡环,自不比安阳王府中的气势恢宏。

柳梅殊与司徒墨坐在应天府的正厅里,荻原依然是一脸铁面无私。

柳梅殊偷偷打量着荻原,越发觉得若是这人再爱笑一点,与电视剧里那个可爱的,胖胖的狄仁杰形象毫无二致。

大抵,断案如神的神人都是长这个样子的吧。柳梅殊在心里腹诽着。

早有小厮上了茶,柳梅殊对茶并不感冒,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吃了些糕点。

糕点倒是可口,柳梅殊一向不喜欢吃甜食,只是这糕点做的极为精致,又在上面点缀了一些酸甜的话梅,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极为爽口。

“王爷、王妃娘娘。”荻原行了礼,“王妃娘娘对刚才一案的断决可还满意?”

柳梅殊一愣,不明白荻原到底要干什么,只是干答应着,“满意,满意。”

“王妃娘娘,恕臣直言。无论是从作案时间,还是作案动机、目击证人、物证等等,都对王妃娘娘极为不利。”荻原皱着眉头问道。

柳梅殊正吃着糕点,司徒墨皱了皱眉头,却终究也没说什么。

在与柳梅殊接触的这些时间里,他从来没在意她是否遵守规矩。似乎,规矩这个词在柳梅殊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

在最开始的时候,司徒墨想要纠正,但每当柳梅殊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相敬如宾的时候,他竟觉得异常难受。以后也便不了了之,随柳梅殊喜欢了。

对于最重视规矩的司徒墨来说,在潜移默化中便接受了柳梅殊的没规没矩,这绝对不合乎常理,但司徒墨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哦?那本妃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柳梅殊抬眼问道。

“杀人灭口。”荻原说道。

“杀人灭口?”柳梅殊差点将点心喷出来。

“此话怎讲?”

“在检查老太妃饮食的时候,发现了一种能够令人致命的药物。也就是慢性毒药。经过检验,那慢性毒药是在王妃杀害那丫鬟之前就有的。”荻原说道。

“即便是这样,那也无法说明本妃便是杀人凶手,更别提什么杀人动机了。”柳梅殊皱着眉头说道。

“此言差矣。”荻原的脸色有些严肃,“王妃娘娘可知老太妃中的什么毒?”

“恩?”柳梅殊疑惑道。

“老太妃中的是一种名为羊踯躅的毒。”

“羊踯躅?”柳梅殊微微皱眉,这个名字她并没有听过,更不知道荻原将老太妃中毒和她杀人灭口联系在一起是何用意。

整个案件像是在云里雾里一般,丝毫找不到个头绪。

“所谓的羊踯躅,俗名为黄杜鹃。这黄杜鹃在冬日里可不常见。何况这种东西又难以在冬天养活,所以,王府中只有王妃娘娘的院子里有那种毒药。”

“黄杜鹃?”柳梅殊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屋子里的确有一株黄杜鹃,那黄杜鹃是玲珑从家里搬过来的,说什么大冬天还能开这么好,绝对不一般。

原本看着那花怪好看的,便问玲珑要了一枝插在土里,因为屋子里比较缓和,又经常浇水,竟真的活了。

柳梅殊并不知道那花有毒,只是看着好看,在冬天里又新鲜,这才命令玲珑摆了放在屋子里的。

她攥了攥拳头,眼前闪过玲珑狡黠的眼睛,又晃了晃头,将自己的想法否定掉。

玲珑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她虽然并不是专业的心理师,但看透这个人的忠诚度还是可以的。何况,玲珑没有要害死她的理由。

“羊踯躅这种植物,在冬天里出现原本就是极为少见的。《药典》记载,羊踯躅为全株有毒,花和果毒性最大。下官在老太妃的饭菜里检测到了少量的羊踯躅,才不会一击致命。”荻原说道。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毒药?”柳梅殊皱着眉头问道。

杜鹃绝对不是罕见的花,黄杜鹃也绝对不是稀有品种。但是,荻原凭什么断定她便是给老太妃下毒,又杀害那个小丫头灭口的凶手呢?

“杜鹃花常见,但是黄杜鹃在冬天里并不常见。虽说这种毒花在镜城里存在,但是镜城的气候并不适合黄杜鹃的生存。是以,镜城之中有黄杜鹃出现的地方寥寥无几。黄杜鹃的毒性,只有在植株生长的时候才有,所以……”

司徒墨接过话说道。

“所以,你们便顺着这条线找到了黄杜鹃只在我屋里有?”柳梅殊恍然大悟。

“不错。可你知道,江湖上所谓“蒙汗药”组成之一就是这种植物的花。相传该花浓汁与酒同服,能使人麻醉、丧失知觉。人中毒后一般有恶心、呕吐、腹泻、心跳缓慢;严重者会因呼吸抑制而死亡。”

“那黄杜鹃是案件的关键?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柳梅殊使劲捋了一下头绪,她认真地看着司徒墨说道,“若真的是我,绝对不会大费周折。若是我真想害死老太妃,我有一百种手段让她死得不明不白,任你们谁也查不出来。”

柳梅殊这句话说得极不客气,荻原当场就吓白了脸。

这句话极为大逆不道,若是被第四个人听到,传出去的话,柳梅殊被凌迟处死也不为过。目无尊长,大言不惭,不仁不孝,她这番言论,恐怕会被人千古诟骂吧。

司徒墨皱了皱眉头,一张脸已经冷了下来,柳梅殊满口大逆不道的言论他早已经见识过了,但是荻原这种刚正无私,做事中规中矩的人,若是听到了之后将这话散出去,那柳梅殊和安阳王府的名誉将全部败光。

“王妃这话说得极为有道理。若不是如此,王妃娘娘也不可能一下子便能分晓林生是凶手,而那个被众人认为是凶手的二柱子是冤枉的。”荻原竟一反常态地说道。

柳梅殊心中大惊,原本以为她与司徒墨的对话无人听到,却没想到荻原竟全部听了去,而且……

而且……

让她旁观断案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观察她的反应,这个荻原果然不容小觑。

“咚咚咚……”

伴随着几声鼓声,荻原突然站起来,拱手对着司徒墨和柳梅殊行礼说道,“王爷、王妃娘娘恕罪,茶歇时间已过,下官要继续审案了。还请王爷和王妃娘娘自便。”

荻原这句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基本上等同于在撵人了。

司徒墨却毫不在意,只是略略皱眉说道,“如此也好,只是,王妃一事,还望荻大人多多用心。”

司徒墨降低了身段,竟以如此恳切的口气在说话。

能让司徒墨这种皇帝宠臣,手握重兵的人如此客气,这个荻原,果然不是普通人。

柳梅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暗暗地腹诽。

也难怪,像荻原这种人,可遇而不可求,司徒墨一向求贤若渴,怕是早已经生出了与荻原结交的心了吧。

不然,以他安阳王的尊贵地位,是万万不会对一个三品大臣如此客气的。

荻原继续审案,司徒墨和柳梅殊出了应天府,经过柳梅殊再三要求,司徒墨终于点头带着她去青浦坊。

坐在马车里,柳梅殊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司徒墨,衬度了半响,终于开口问道,“今日来应天府,可是原本就安排好的?”

“什么?”司徒墨半睁开眼。

“故意带我来这里,旁观案件,暗中观察我的反应。”柳梅殊咬牙切齿地说道。

“自然不是。”

“恩?”柳梅殊翻了个白眼,从司徒墨的怀里翻出那一叠银票,“你想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的确是。”司徒墨抓住柳梅殊抓钱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的王妃,还是大白天,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柳梅殊脸一红,将银票拿过来牢牢地塞到自己怀里。

“原本就应该是我的,打了赌还是我的。如何?”柳梅殊翻着白眼说道。

“女人,你别太放肆。”司徒墨脸黑了黑,虽然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有些时候,柳梅殊的行为着实有些轻浮了些。

柳梅殊撇了撇嘴,却终是没说什么。

毕竟,司徒墨是彻彻底底的古人,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做些出格的事情无所谓,但若是真的太出格了,以司徒墨深沉腹黑的性格,指不定会生出些什么事来。

彼此沉默着,柳梅殊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里,偷偷地掀开帘子向着外面望去。

司徒墨依然闭目养神。

马车哒哒地穿过大街小巷,柳梅殊饶有兴趣地看着车外的景色,郁结在心中的浊气也开始消散了。

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