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英明。”玲珑跪在地上,声音依然很坚定。
“那太医说的话是真的,绿珠的话也是真的。你们将绿珠从本妃身边支开以后,绿珠便昏倒在挽月阁的小阁子里。然后你步步为营,算好时间,在计谋将要成功之际将王爷和一干侧妃姨娘带进来。整个计划天衣无缝,配合的极为默契。玲珑,看来本妃还是小看你了。”
玲珑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半响,她抬起头,原本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和悔恨,“不错,这一切都是玲珑设计的,玲珑任凭娘娘处置。”
“你要为了她而担了所有的罪责吗?”柳梅殊突然大声地呵斥道,“玲珑,你要想清楚,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放弃自己吗?”
玲珑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王妃娘娘,玲珑……玲珑也有很多的迫不得已。请王妃娘娘恕罪……”
她说着,开始低头啜泣。
柳梅殊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责怪那低头啜泣的玲珑,她将目光转向水姨娘。
“水姨娘,不得不承认,你很有手段,也很有魄力。若是以前的我,恐怕早已经死在你手中很多次了。”柳梅殊冰冷地随着水姨娘说道。
水姨娘狠狠地瞪了柳梅殊一眼,反唇相讥,“王妃娘娘过奖了。我可不及娘娘一二呢。”
“你终于肯承认了吗?”柳梅殊看着地上的水姨娘,继续说道,“你精心谋划了这场杀人案,若是以前,本妃恐怕早已经被处死了吧。毕竟,那个计策看起来是那么的天衣无缝。何况还有一个一直看本妃不顺眼的老太妃作证。”
“王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是贱妾陷害,不知王妃娘娘可有证据?”水姨娘匍匐在地上,因为身上三大大穴不能动弹,样子有些狼狈。
柳梅殊点点头,“本妃既然敢抓你,那自然有充足的证据。”说完这句话,她对着天空中喊道,“冷侍卫,麻烦你了。”
冷夜从半空中出现,揪出一个有些圆胖的中年男人。
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水姨娘脸色大变,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怎么可能是你,你不是早已经……”
“你是不是想说,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柳梅殊看着水姨娘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浮起一个冷笑。
“王妃娘娘,人已经带到了。冷迁还发现了一个人。相信王妃娘娘会感兴趣。”冷夜说着,对着远方的冷迁点了点头。
冷迁抓着一个人从对面的屋顶上飞下来,冲着柳梅殊拱拱手退到一边。
“谢谢。”柳梅殊有些感激地看着冷夜。
冷夜并不在意,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司徒墨腿上的林婉柔,英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他与冷迁跟随司徒墨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模样。
原本沉着冷静的眉眼间,竟然有些许的轻浮和急躁,还有若隐若现的黑气缠绕着。若不是他们两个跟随司徒墨的时间太长,根本发现不了这细微的变化。
他与冷迁相互对视了一眼,冷迁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终究,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慢慢地隐了身形,在远方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你可还认识这个人?”柳梅殊似笑非笑地看着水姨娘,“这个人,可是活生生的死者啊。”她看着冷迁带过来的女人,那个女人,赫然便是那日死在自己手上的丫鬟。
“这一招金蝉脱壳,可真是高。”
“你们……你们不是……”水姨娘惊恐地看着他们两个,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惨白,“你们已经死了,怎么,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看到水姨娘之后,先是惊恐地打了个哆嗦,后又看到她被五花大绑着,才放下心来。
“利用完了老子便杀人灭口,贱娘们,你当老子是好糊弄的吗?”那个中年男子狠狠地啐了水姨娘一口。
“你为什么没死?”水姨娘不敢置信地看着中年男人,明明,她明明已经看到他断了气,他女儿也已经死透了才离开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两个还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你很想知道吗?”柳梅殊淡淡地说道,“在那杀人案件之后,结果并不怎么理想,王爷只是将我关了禁闭。相反,应天府尹在最短的时间内介入调查了。”
“应天府?最短时间内?怎么可能?”水姨娘一愣,“怎么可能?应天府怎么可能会介入这件事情?王爷怎么可能会将这件事让应天府的人知道?不可能……”
“你不知道?”柳梅殊微微蹙眉,“若不是你要求那男人一再去应天府告状,那本妃和王爷也不会耗费这么长时间来调查你。”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害我……”水姨娘瞪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张俊俏的脸上全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应天府尹介入这件事情之后,王爷便命冷迁和冷夜派人监视着王府的一举一动。果然,监视王府的人发现你的异样。当然,仅仅是这样,我们也没有证据来证明你就是幕后策划的人。”柳梅殊语调轻缓地说道。
“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害我。这种手段的陷害,实在有些蹩脚。即便是人证物证俱在,却也疑点重重,这点计谋根本就治不死我的。”
“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点。为何你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来算计我?”
柳梅殊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那日,应天府尹荻原告诉我,老太妃中毒了。那种毒药,只在我的院子里存在。那黄杜鹃原本不是什么稀奇之物,但是冬天的黄杜鹃却是绝无仅有的。整个镜城之中,怕是只有这一株。”
“所以,你从那黄杜鹃想到了玲珑?”水姨娘冷笑道。
“不错,原本我一直不想承认玲珑就是内奸。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巧合。玲珑雇佣了清风寨的人劫持我,囚禁我十天。这十天的时间,恐怕你们要与王爷做最后的交易吧?”
柳梅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那个内奸是玲珑。但是,联想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却遗憾地发现,在这件事情里,玲珑起了关键作用。”
“那日,我与大姑奶奶去了北苑。跟去的只有绿珠和玲珑,我想,用石子敲击婉侧妃膝盖,造成婉侧妃将我推下湖去的人,也是玲珑吧?”
柳梅殊说完这句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真正说出来的时候,真的是,太过残忍。
她一直希望自己的错的,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眼前,已经容不得她不相信。自始至终,玲珑都在算计她!
玲珑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将头低到最底下,潸然泪下。
柳梅殊看到玲珑的模样,将脸瞥向一边。
可怜之人,一般必有可恨之处。
“水姨娘,你还不承认吗?”柳梅殊对着水姨娘冷笑道,“当日,你在本妃的药物添加了锁龙香,想要让本妃死在昏迷中。这是其一。”
听到锁龙香三个字,水姨娘大惊,却终是强忍住没叫出来。
“其二,你根本就没怀孕,而是假装怀孕,趁着陷害本妃的时候,假装流产。那次,若不是本妃随机应变,怕是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吧。那次本妃逼死了老太妃身边的百合,那百合,想来也应该是你的人吧?”
“你……”水姨娘听着柳梅殊说着,惊恐地看着她,“你竟然全都知道了?”
柳梅殊笑,“不,我一直不知道的是,老太妃虽然上了年纪不觉事了些,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听信一个姨娘的话。自从那日荻原与本妃讲了那黄杜鹃之后,本妃查阅了许多书籍,竟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她说完这句话,嘴角浮起一个极度冷漠的微笑。
“来人,带上来。”她冷冷地说道。
“这就是你的杰作!”
柳梅殊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抬过来一床被子。
“这是……”水姨娘看到这被子的时候,突然心如死灰。
“拿浓浓的糖水来。大碗的糖水。”柳梅殊吩咐完毕,过了不久,香雪便端了一大盆糖水过来。
几个小厮抬着那被子在糖水盆上面抖了抖,只觉得被子里像是有几只老鼠一般,圆圆滚滚的在滚动。
“王妃,王妃娘娘……”靠的最近的香雪被骇了一跳,脸色苍白地看着被子里圆滚滚正在不断动弹的东西,吓得惊叫起来。
“这里面,是一堆,一堆活着的老鼠吗?”她惊恐地吼道。
这个清晨,挽月阁里异常热闹。
常安和王瑞两大管家规规矩矩地站立在一旁,丫鬟小厮们分别排成两排。
司徒墨坐在中间,林婉柔正坐在他的腿上。
阳光照耀到每个人的脸上,留下淡淡一片阴影。
柳梅殊看着水姨娘惨白惨白的脸,心里畅快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无趣与悲凉。
那被子里类似老鼠的东西慢慢地拱出头来,香雪在糖水里滴了一些蜂蜜,不过盏茶功夫,那类似老鼠一般的圆滚滚的东西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啊!”
“这是什么?”
“这……”
“水蛭!”
周围的丫鬟小厮们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都被吓白了脸,他们中间有人见过水蛭,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水蛭。
水蛭靠近人身体的时候会吸血,通过吸食人体的鲜血而存活。
原本很小很小的东西,经过吸食人血之后会变得异常大。
众人看着那像老鼠一般的水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膨胀成这个大个,究竟吸了多少血?
“水姨娘,你可还有话说?”柳梅殊强忍住恶心,命人将那盆水蛭端到水姨娘面前,冷笑道,“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通过策划本妃杀人的案件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主要的目的却是害死老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