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着,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猪蹄。
那猪蹄像是卤制的,江樱拿出来在柳梅殊面前晃了晃,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
柳梅殊皱了皱眉眉头,感觉到那猪蹄有些油腻的肉香味传来,胃里像是翻滚了一般,一股极致的恶心感传来。
“呕……”
“呕……”
柳梅殊突然之前干呕了起来,脸色苍白地趴在躺椅上,胃里翻腾。
“王妃娘娘,你怎么了?”江樱被柳梅殊突如其来的呕吐吓了一跳,慌忙将那猪蹄扔远。
“呕……呕……”柳梅殊的脸变得蜡黄蜡黄,像是要将肠子也吐出来一般,将胃里的东西完完全全吐到香雪拿过来的痰盂里面。
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之后,柳梅殊感觉好受了一些,她仰躺在藤椅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感受到舒服了些许。
“香雪,拿些酸梅来。”她轻轻地开口。
香雪拿了些酸梅子,新月端着水让柳梅殊漱口,吃下酸梅子之后,她感觉到从胃里到身体里面都通畅了许多。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柳梅殊苍白的脸终于好了些。
“最近这些日子越发不中用了,动不动就想睡觉不说,还时不时恶心呕吐,倒真是越发不中用了。”
“王妃娘娘。”江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严肃地蹲下来,抓过柳梅殊的右手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妃娘娘。”江樱踌躇了半响,最终开口道,“您,怀孕了。”
“什么?”柳梅殊脸色一变,手上的酸梅盘子滑落下来,只听哐啷一声,碎落一地。
香雪、新月、绿珠三个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上来。
“你说什么?”柳梅殊挣扎着坐起来,一把抓住江樱的手臂,“樱儿,你说什么?你说,我……我怀孕了?”
江樱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柳梅殊,“王妃娘娘,您先坐好。”
“香雪,再拿些酸梅子来。”
她说完这句话,轻叹了一口气。
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这个孩子来得实在太不合时宜。
“樱儿跟着二哥学了一些医术,虽然只学了点皮毛,但这喜脉还是能诊出来的。”江樱咬了咬嘴唇,问道,“王妃娘娘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接近两个月了吧。”绿珠接过话,眉头微皱,“王妃娘娘的月信一向不准,咱们也没有太过在意。”
“上次有过一点点血迹,但最后又消失了,本妃还以为是月事来了。想来那应该不是。”柳梅殊说道。
江樱一愣,抓起柳梅殊的手腕仔细把了把脉,半响,在众人的紧张中,脸色越来越严肃。
“这胎像极为不稳,王妃娘娘怀孕之后受过寒,又身心疲惫,导致胎像十分不稳。”江樱说着,嘱咐新月和香雪出去买一些安胎的草药。
新月和香雪不敢怠慢,慌忙辞了柳梅殊去买药。
“等等……”江樱叫住她们两个,依然皱着眉头说道,“切记,此事一定要保密。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公开了,一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呢。”
“是……是……”香雪和新月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见王妃娘娘和江樱姑娘都是一脸沉重,也慌忙答应着。
“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王爷呢?若是王爷知道了,指不定会回心转意的。这必定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啊。”香雪一边走,一边对新月说道。
新月皱了皱眉头,“王妃娘娘自有打算,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只管听主子吩咐便是了。”
“话虽如此,但是王爷已经十天没来挽月阁了,王妃娘娘又有了身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呸呸呸,胡言乱语些什么。王妃娘娘吉人天相,虽然前些日子受过寒气,但有江樱姑娘帮忙调理着,必定能平安生下小主子。”
“可是……”香雪纠结着,被新月拉到王府的西门,趁着人不注意气悄悄塞给那守门的婆子一两银子,说买些针线之类的话便搪塞了过去。
“王妃娘娘,怀孕已经一个月了。”江樱看着柳梅殊略带苍白的脸,微微叹了口气道,“孩子的胎像十分不稳,我想,还是请二哥过来一趟吧。有二哥在,王妃娘娘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怀孕了啊。”柳梅殊仿佛没听到江樱的话,她苦笑一声,双手摸着平坦的小腹,实在不敢相信,那里面竟然有了一个小宝宝。
这个小宝宝,是她和司徒墨的结晶啊。
原本,她一直想要逃离,逃离这个庭院深深的大院,逃离这里的尔虞我诈。
她的梦想是回到现代,为父母报仇,让坏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若是回不去了,她的想法也很简单。
那就是,找一个山好,水好,风景好,美食多多,美男多多的地方安度一生。远离斗争,远离豪门。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如此的事与愿违。
明明,她不想爱上司徒墨,不想做他的王妃,也不想在芙蓉暖帐里侍寝。
侍寝,单是想想这个词便觉得无比恶心。
她为了活得更舒服一些,下意识讨好司徒墨,只是为了在王府里活得轻松一些。
只是,事情的发展永远朝着人们无法预料到的方向进行。司徒墨强行占有了她,她在虐恋和矛盾中,逐渐将司徒墨放在心上。
那种潜移默化的,不知不觉的爱情,来的太过突然,走的,也太过突然。
想起司徒墨那冰冷的,厌恶的眼神,柳梅殊觉得这个孩子来得也着实太过不合时宜了一些。
苦命的宝贝。
柳梅殊在心里哀叹着。
“王妃娘娘,你在听吗?”江樱推了推柳梅殊,见她一脸茫然的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
抓住柳梅殊的手,江樱说道,“王妃娘娘,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为了孩子,为了自己,娘娘一定要养好身子。”
“樱儿。”柳梅殊回过神来,对着江樱微微一笑。
她躺在藤椅上,用手遮住午后的阳光。
“你说,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问道。
“都说酸男辣女,王妃娘娘想吃酸,怕是个男孩吧。”江樱说道。
“男孩啊,若是个男孩,那以后叫司徒翊可好?”
“司徒翊?”
“我希望他有一双翅膀,能够翱翔在这个纷杂的世间。能够以坚强的姿态迎接生活中的暴风雨。”柳梅殊有些憧憬地笑着,额角上那朵梅花红的耀眼。
“拥有一双能够腾飞的翅膀,坚强地在活下去。”江樱重复着,嘴角扯出一个戚戚然的微笑,“司徒翊,好名字。”
柳梅殊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扶住江樱的手,一手抚摸着肚子。
前些日子被林婉柔推到水里,着实受了不少的寒气,这个孩子能够坚强地活下来,绝对算是个奇迹。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上苍既然让宝宝降临人世,那便说明这是一种缘分。
若是这是上苍给予的缘分,她只能微笑着承受。
何况,这是她与司徒墨的孩子啊。
“樱儿。”
“恩?”
“秦二哥会些医术吗?”柳梅殊问道。
其实她认识的最厉害的医生是蔚彦初,但是自从那次之后,蔚彦初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戏谑的桃花眼,放浪不羁的表情,内心深处微微有些疼痛。
孤独,有的时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当然。”江樱说着,撅起嘴,“王妃娘娘好过分,刚才樱儿说了那么一堆,王妃娘娘一点都没听进去吗?”
柳梅殊讪讪笑了两声。
江樱撅着嘴说道,“江湖上有三大神医。秦二哥是江湖上有名的墨玉公子。墨玉公子还有一个名号,那便是医仙。因为秦二哥深居简出,名气并不如那两位神医,但医术却是响当当的。”
“三位神医?莫不是有个叫蔚彦初的?”柳梅殊挑了挑眉毛问道。
“是呢,是呢。”江樱点点头,继续说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这三大神医是齐名的。但是因为二哥太过低调,又因为人在清风寨,所以名气最小。”
“这神医也分很多种,若说治病救人,二哥最为擅长。二哥自小心善,又生的倾国倾城,只要一出门便引起轰动,所以他从小性子孤僻,在三大神医里面最不出名。”
“若是硬给三大神医排名,二哥应该排第二的。排第三的,便是刚刚王妃娘娘说到的蔚彦初。这个蔚彦初有一项绝技,那便是闻香识毒。”
“闻香识毒?”柳梅殊挑了挑眉毛。
“不错。所谓的闻香识毒,就是只要空气中有那毒药的味道,那人便能闻出是什么毒药。即便是那味道无色无味,蔚彦初也能分辨出来。”江樱说道。
“是这样。”柳梅殊想起第一次见到蔚彦初的光景。
那个时候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遭受到莫名的陷害。昏迷不醒中,玲珑将一些锁龙香放入她的药里,她差点死在昏迷中。
这个时候,是蔚彦初出面救了她。
当时,他说的是,所幸她遇见了他,不然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锁龙香。
想来,这便是传说中的闻香识毒吧。
“仔细说来,那蔚彦初对于救人并不在行,对于解毒却是天下无双。当然,用毒也是天下第一。”
“那第一呢?”柳梅殊轻轻地问道。
传说中的三大神医,她竟然认识了两个,这算不算是一种荣幸呢?
“排名第一的这位……”江樱抽了抽鼻子,似乎有些不屑,“这位仁兄一直躲在落梅谷里,从来不肯出山,而且,这位仁兄脾气极为怪异。虽然和秦二哥见过几次,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那白灼,也着实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