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启程了,赫连复送来消息,说他和木达有意与我们同行,我知道,这件事终究是不能瞒下去了。
把皇城的兵权重任交给了赫连复,我是最为放心的。他熟知兵书战略,处事又极为沉稳,留他在皇城,足足可以牵制住萧其浔。
雪儿显然是明白了些什么,两眼含泪的问我:“汗王,解药........是萧其浔?汗王答应他了,是不是?”
我早就料到,她知道了一定会如此焦急。可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是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
“你说过军国为重,如今,雪儿要如何面对你?”她的声音颤抖无力。
我捧起她的脸,认真的说:“雪儿,你只当我是自私一次,我宁愿失去天下也不愿失去你。”这就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思。
“天下?可是,你南征北战十几年的天下.......”她显然是明白今日的权位,是我多年拼争的结果。
我平静的说:“我征战多年,不过是因为父王遗愿和当初的誓言,如今,轩夏已经一统天下,我已然无愧父王,无愧轩夏。再说,如今我放弃的是王位,而不是天下,这江山依旧是轩夏的,依旧是萧家的。”
“逸天,这样要我亏欠你多少?”雪儿微蹙眉头的看着我。
“你是我的囚奴,我囚住你这一生,还何来亏欠。”我轻松的说道:“当年父王若不是为了国事,也不会留下仪妃铸成一世的遗憾,我为了这仇恨和责任,放弃了太多,如今,我不能再失去你........在我眼里,你重不过江山,却是重过王权”
临行前夜,借着月光,我抚着身边熟睡的人儿,黛眉樱唇,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咳。从我遇见她那刻,这张脸便刻入我心里了,过了一年,相聚分离,我越来越知道她的珍贵。说她是我的囚奴,是之前我囚住了她的人,而她却囚住了我的心.......
没有了牵绊,未免雪儿太过颠簸,一路上我们边走边看,行程很慢。在初冬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天池。
按照伯仲的安排,我每天陪着雪儿在天然形成的温池里呆上两个时辰,一段时间下来,雪儿身体好了很多。闲下来的时候,她和金月缠着伯仲,学着认识药材,她还笑说,尉迟家做药材十几年,而她却一样药材也不认识。
远离了纷争,我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各个城池会按时传来消息,我虽然远在边北天池,可依旧知道天下的动势。只是,这些都是雪儿不知道的。我既然甘心为了她放弃了王位,便不愿再让这些事打扰她的清静。
这天,我沿着便道信步走走,正遇到伯仲。见到我,他淡笑着说:“汗王。”
“先生,我要我说多少次?”过了几个月,伯仲还是叫我汗王。
他呵呵一笑说:“我是老了,改不了口。”
我微微叹口气,无意再提这事了,反正这里是天池,远离皇城,也不会有谁追究他,随他去吧。“先生,雪儿进来好像没有再咳过。”如今,我最惦记的就是雪儿的身体。
他笑吟吟的对我说:“汗王放心,姑娘体内的寒气都已清除了,再过半个月,便可彻底康复了。”
“真的?”我抑制不住满脸的惊喜。
“不错,只要姑娘体内的寒气消除了,日后受孕便不会再受影响。”他肯定的说。
我微微点点头,心里却是极大的震动,和雪儿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未提起此事,她也避讳着不说,我知道,都是因为我,她才会受这么多苦。在雪儿之前,我虽然有四个王妃,但是从未有人怀有子嗣,因为我甚少呆在京都,二来,我不想和这些毫无感情可言的女人之间有什么牵挂联系。有了雪儿,一切都不同了,她是命中最为重要的女人,我当然期盼着有子女承欢膝下的日子.....
“汗王?”伯仲轻轻叫一声,我回过神来。
他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说:“前日尉迟公子传书过来。”
尉迟彦?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感谢伯仲带过去的珍贵草药,还说道连翘有喜了......信里也提到之前我救他一命的事........
回到住处,我听到雪儿和金月说起江南,她终究是惦记那里的,既然尉迟家有这样的喜事,我也该带她回去看看。为此,雪儿倚在我胸前,开心许久。
回去的路上,我们绕到托木错草原,这里现在由赫连复手下一命副将镇守,他早早迎出来,见到我单膝跪地道:“参见汗王。”
我没有回话,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低头说:“参见主人。”
“起来吧。”我淡淡说道。
他看看我身边的雪儿,迟疑一下说:“主帐已经为主人和夫人准备妥当。”
雪儿一愣,毕竟,一年来,从未有人这样称呼过她,因为之前的原因,大家都叫她:林姑娘。因为没有人在知道她是嘉宁公主夏玲珑。
她一脸坦然的看着我,随后被我拉着走进原来的王帐。
我带着雪儿走在茫茫草原上,这里已经不像当初和赤羽对敌一样,杀机四伏,而是处处牛羊,一派平安和乐。
“逸天,我和哥哥离开时,我还想,这一世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世事真是难料........”雪儿靠在我胸前轻声说道。“那时,你还是冷漠的汗王.......”
我抬起她的脸,打断她:“怎么了?”
“逸天,你为了我放弃了王位,后悔过吗?”她一脸的温柔。这是长久以来,她第一次这样问我。
我释然一笑:“与西商对敌时,我就已经知道江山美人不可兼得。我宁愿有你这样的美人陪着.........”
她在我怀里说道:“雪儿只是个囚奴,而你,永远是我的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