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显感觉到一个人走到床边,云嫂一句话没说完,便轻轻的退了下去。我睁开眼,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床前,吓了我一跳。想到我还不着衣衫的躺在床上,窘的不行,伸手慌乱的去抓毯子,他一把抓过毯子扔到了地上,我只能双手护着胸前,充满恐惧的退到床角。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人似乎不在乎我的窘境,还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我的手足无措,唇边一丝邪笑。
“不想死的话把药喝掉!”在‘欣赏’够了我的恐惧和慌乱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
“你出去,出去”我几乎是向他咆哮,不由得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一阵剧痛,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那人坐过来一把扶住我,顺手端过药喂到我嘴边,沉沉说道:“把药喝掉!”
我用尽力气的紧闭着嘴,举手推开碗,尽管疼的我没有一点力气。那人看着我,眼里流过一丝愤怒,尽管是一瞬,却足以令人恐惧。
他拿过药碗,自己喝了口药汤,把唇覆在我唇边,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怔住,任那苦涩是药液流进我嘴里,那人的唇并未离开,直至我忍受不了,一口咽了药液。转头又是一次,这次我死命的摇头挣扎躲避,却发现被他一支手臂紧紧抱住,根本逃不脱,他的唇又一次伏下来,我用力推他,却感到一阵伤口剧痛,这一次不仅是吐给我药液,还肆虐的侵略我的舌,我感到莫大的羞辱,却被药液呛的一阵咳嗽,胸前白纱以是染红了一片。不知几次,终于被他把药这样灌了下去。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伴着撕裂的痛,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禁锢。
“不想伤口裂得更大就别乱动。”那个沉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却不再那么强硬。
“你……走开,不要碰我。”我感觉浑身越发沉重。
“想要那玉佩就按时吃药,好好活着,伤好了找我来要。”我听到那两个字不禁清醒许多。
“你也不想我天天这样来喂你喝药吧?”是啊,我已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最好以后再也不要……
“你最好乖乖的听云嫂的话……”我感觉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远,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缓缓醒来时,看见一缕阳光从窗子照进屋内,这是我离家后第一次看见阳关。轻轻移动一下身体,也不像昨晚那样疼了。记忆停留在那个男人说要我听云嫂的话,后来便不知道了一定是我用力挣扎,伤口裂开,失血过多,所以晕过去,那人几时走的,已经不知道了,低头看看胸前的药显然是已经换过了,是云嫂?还是……还是那个人?想起昨晚那人对我所做的一切,只觉得满脸通红,一股气直抵心口,后来的事几乎不敢想下去了。
“林姑娘醒了?”云嫂的声音打断了我梦魇般的回忆。
我抬头看看她,没有说什么,因为不知要说什么。该是问问她玉佩的事?还是问问她那个男人的事?其实,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会回答我,这结果我已然心知肚明。
看来想要拿回玉佩,只有等伤好了,去找那男子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尽管我不知道后果如何。一直想就这样一命归西,图个一了百了,可是如果这玉佩的秘密和家破人亡的起因,都会一同石沉大海,何况,哥哥还在西域未归,他回来一定会来寻我,倒是问哥哥一切就清楚了,所以,我还是要坚持活下去,至少也要等到我哥哥尉迟彦。
想清楚了,也就不再抗拒云嫂送来的药汤了,云嫂也不问我原因,只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我,端汤端药,一如既往的在乎我是非浪费每一滴药汤,只是我一直没有看见云嫂给我的伤口换药,不知为何晚上吃完药总是昏昏欲睡,也总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要等我熟睡之后才来给我换药,而且从未弄醒我。我也曾怀疑药里有什么手脚,但是我的身体却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每每我问到她这事,她总是说,她来换药,我已经睡着了,她不忍叫我之类的话,并要我不要多想……我是坚决不相信她的话,却也找不到任何破绽。
就这样大概过了七八天,我总算是可以下床走路了,云嫂说郎中交代不要多走动,于是每天都陪在我房里,说是服侍我起居,实则是看着我不要乱走。
一晃半月过去了,我的伤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想起至今不知在何处的玉佩,那天夜里的男子再也没有出现,云嫂也从不提起,似乎这个人从未出现过,我心急如焚,可又束手无策,之前十多年的生活里,我从未为任何一件事而愁眉不展,从爹娘,哥哥,到尉迟府上所有的人,都对我疼爱有加,不仅衣食无忧,且向来不知愁滋味。想到爹娘,心里一阵疼痛,那夜的一幕一幕的惨烈又映入我脑海。这一日,我终于忍不住了,云嫂再一次让我吃那种汤药时,我又一次把碗摔到了地上。
“云嫂,我伤也好了,你说过,会带我去找那玉佩的。”
“林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玉佩在哪!”云嫂依旧是老强调。
“好,云嫂,我信你,你把那个人找来,或者带我去找他,他说我伤好了会还我玉佩的。”我直接切入正题。
“姑娘,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更不知道他在哪。”云嫂说的很坚定。
“不知道?!”我火冒三丈。“好,好一个不知道……”我竟然被她噎得无话可说了。
转头看见床头的立柱,我灵机一动,奔着那里用力一撞,一阵眩晕,一股凉凉的液体自额头留下,我知道,我流血了。
云嫂赶紧扶住我,并大叫,让人找郎中来。我满眼是泪,直直盯着云嫂道:
“你和那人说,既然他言而无信,我既然找不到玉佩,也逃不出去,不如一死了之,免得拖累云嫂你照顾我。”
云嫂脸色一变,只是扶着我上床,帮着郎中给我包扎,我不再言语,只是如木头人一般任他们侍弄。一会儿,云嫂出去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去找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