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眼光一闪,张着嘴半天,才急速地说:“陈浩,现在我知道没有什么方青,我就是那个方青,那么你为什么离开我?你四次离开我,都是因为我腿上的伤疤吗?”
陈浩无言。
“对,对,你就是因为我腿上的伤疤才离开我的,然后每一次,你都想从头开始,忘记这个标记,因为你一早就知道那个三八团伙的可怕传说。但每次你想从头开始,但你后来一看到那个伤疤,你就又受不了。对不对?”她恍然大悟地说。
结束了这些恍然后,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陈浩,如果你真是因为这些莫名的伤疤而离开我的,那真是太傻了!真的是太傻了!我说的是我,我原以为,总是以为你一直误以为我是另个一个女人,她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很爱她,可又无法原谅她,所以你才这样反反复复。我竞一直以为你是这样的故事中的一个可怜的痴情男主角。真是太傻了!”
“芳青,我爱的是你,无法原谅的是你的伤疤。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这样的事情。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出国,冷落了你,所以你恨我,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你就拿这样的事情来报复我。是这样的吗?”
芳青没有回答她,她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沉浸在混乱的伤悲中。
陈浩接着说:“是这样的,对不对?我甚至怀疑你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三八团伙的故事,就自己用小刀上划了伤痕来,是为了表示你恨我。我宁愿是这样,也不愿你把自己交给那帮禽兽不如的家伙来糟蹋你自己。”
“我为什么要恨你?”芳青抬起头来问,眼中一片茫然。
“你不恨我吗?”陈浩问,一脸嘲讽,显然认为她还在演戏。
芳青摇头。
“你骗我可以,你骗不了你自己。芳青,你怎么可能不恨我?你不恨我,为什么在我去多伦多之前的一个星期,你连踪影也没有,你没有来机场送我,连电话也没有一个。你不恨我,为什么我回国找到你时,你看也不看我一眼,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你不恨我,那你腿上的伤疤是什么来的,难道是你自愿的吗?”青筋在他脑门上突出,他生气时就是这般模样。
芳青向后退几步,坐在了床上,惊讶地说:“天啊,你回去了!”
“什么意思?”陈浩问。
“你回到你来找我的第一次去了,你那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说你出国一直联系不到我,就打定主意回国来娶我,还叫我别装了。我当时以为你认错了人,所以就一直配合着你。哼,哼,真可笑。”芳青说。
陈浩大步走到芳青前面,用力地把她的胳膊抓在手中,大声地吼到:“你给我听好了。我在多伦多三年,一直在想你,我联系你一直没有回音,所以我决定,我的培训一结束,我就回来找你,就回来娶你。这句话我在出国前对你说过,在国外时也对你说过,回国后我也说过。等我三年就那么困难吗?你需要那么恨我吗?我跟林爱珍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什么时候才相信我?她只是在工作上帮了我,所以我感激她,我去多伦多公司总部培训,我当时需要她的帮助。你明不明白啊?我真是不明白了。我在国外苦苦地想你三年,培训一完,我就回来,打算娶你,和你结婚,补偿你。你就这样对我?”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你为什么回来找了我,又离开我?”芳青问。
“就因你的腿上的伤疤!”陈浩放开她,坐在了床边,接着喃喃地说:“芳青,你的伤疤太可怕了,我无法形容我刚刚看到它的感觉,就像是冬天掉进了冷水池里的感觉,寒气森森地。你的脸还是那清纯的模样,腿上却有这羞耻的伤疤。我无法原谅你,知道吗,无论那是什么样的原因,我都无法原谅你,无法接受。”
“竟然你无法原谅,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来搞清楚你腿上伤疤的原因啊!我想尝试着来原谅你,来找回我出国以前的那个方芳青啊!”他声撕力竭地喊着。
“陈浩,我知道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现在也解释不清楚。我确实不清楚我腿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如果真是三八团伙留下的,我不可能一点点记忆也没有的。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我真的是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那些东西怎么会放在你的自来水家属区的房子里,也不知道那张借书证是怎么来的。。。。。。”
她说到借书证时,陈浩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借书证,我知道。那是你大姨父给你办的,我也有一个。当时你大姨父是柳海市邮政局的领导,大学的暑假我们在东湖区住在我舅公给我留的房子里,你骗家里人是说参加什么学习,我也是。因为我们住的房子离你大姨父单位近,你便求你大姨父给你和我办了张借书证,为的是玩图书室中的那台电脑。你的借书证上写的是方青,没错。我写的还是陈告。不过我那张后来搞丢了。”
“我有印象了,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是不是一台286的老爷电脑,慢得要命。图书室的那些老古董每次都围着我,看我打字画图。窗户上的光正射在电脑显示器,搞得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我总是要去拉窗帘,我讨厌那些喜欢把窗帘拉开的人。”芳青说着说着,突然怪怪地看着陈浩,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我了?”
陈浩哼了一声,不无嘲讽地说:“对,我大学时候确实认识你。我每周都去找你,我们周未去华师大吃饭,我想在草地上学那些鸳鸯那样亲你一口,就被你扇了一巴掌。而在我们的小屋里,你还因为我没有在每天睡前亲你一下,失望地又哭又闹。”
芳青张嘴讷讷地看着陈浩,想判断他到底是胡说八道,还是说真的。
陈浩停了下来,看着他的芳青。
看着她光洁的脸,有雾气飘渺的黑眼睛,圆润的下巴,脸颊上几粒淡淡的雀斑。想起她笑起来时的手舞足蹈,哭起来像溪水一样的呜咽,才明白到无论这个女人到底干过什么,也永远是自己心底里最柔软最无法放弃的一个部分。
“好了,芳青,告诉我你的伤疤的故事。我爱了你八年,有权利知道这一切。”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放出了诚恳的最高程度。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我来不及在乎它,我脑子乱死了。如果你说的那些都不是胡说八道。那我想我肯定是患了失忆症了。”芳青说,她也放出了诚恳的最高程度。
陈浩于是只好相信她了,心底也明白,她的嘴里永远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了。
但一道闪电一样的光芒突然划过他的脑海。
他突然在心里叫了起来:说不定她也去更改过记忆。无限在柳海开了那么多店,她完全有可能也去更改过记忆。
像是找到限豁然开朗的天地一样,陈浩笑了起来。他用手抚了抚芳于青头发,再一次感觉自己真的是爱她。
因为每一次接触总要让他陷入无法自拨的状态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