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恕儿途径一家酒巴,从玻璃窗处无意间发现子聪就在里面,他看着里面的子聪,忽然感觉他们身上竟拥有一种共同的特质——孤独。
子聪感觉到面前多了一个人,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杨恕。
杨恕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子聪有点醉了,眼神比平日更迷乱。
“阴魂不散!”他瞪着恕儿道。
“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恕儿只是说。
“多事!”
“麦子聪……”
“你是不是还想再挨一巴掌?”子聪站起来说。
“我还没有那么贱!”
“杨恕你够狠,抢了我的女朋友,又抢了我爸爸。”
“我没有和你抢,是你不懂得珍惜,对你父亲一样,对小玉也是一样!”
“你还敢跟我提小玉?”
“你问问你自己,你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吗?你知道她的生日吗?知道她的喜好吗?知道天冷时为她加件衣服吗?你一直那么自我而忽略身边真正关心你的人,以至到最后弄丢了自己的感情还要怪别人!”恕儿大声说着。
子聪顿悟,恕儿的一番话让他无言以对。
“你说你要给小玉幸福,这个承诺让她等得好苦,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平淡得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恕儿说完看了看子聪,他的目光仍然柔和,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走了,子聪看着他的背影,同样也感觉到他们身上拥有的那种共同的特质——孤独。
杨峥下班回家,看到恩恩在家里,微笑地站在厅中央看着他,他惊喜地过去拥抱她。
“怎么没事先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
“那样的话就没有惊喜了。恕儿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杨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两人一起上楼,恕儿的房间空荡荡的。
“他走了……”恩恩疑惑地说。
“他这是在和我赌气了,我已经尽力对他好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他可能会去艾奴那儿吧!杨峥,让他在那住一段时间也好,看来你们兄弟俩在一起这段日子,他并不开心。”
“随他吧!”
杨恕搬到了杨漠这里。
收拾完屋子,他有点累了,坐在床头,杨漠进来了,“你哥哥知道你搬到这里吗?”
恕儿摇摇头。
“你还是跟他说一声吧!他知道你回到这里会很生气,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又因为我再分开。”
“我不放心你。”恕儿说,“我也不敢告诉他,爸,等你戒酒了我就搬回去。”
“我喝了二三十年,恐怕是戒不了了。”
“有些吸毒的人都可以戒,你一定也可以。”
“就冲着你这份苦心,爸爸也会尽力的。”
恕儿由衷地微笑。
子聪来到一家门前,犹豫了好久,他才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他的母亲,她还很年轻的样子,虽然步入中年,可是风韵犹存。
她看子聪喜出望外,“小琦!怎么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快进来!今晚在妈妈这儿住好吗?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好久没来了,记得小时候你最爱吃……”
“我有事问你。”子聪面无表情地打断她。
她不解地望着他,好像在担心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和你爸爸有关?”
“爸爸?哪个爸爸呀?康侨他真的是我亲生父亲吗?”子聪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他当然是你亲生父亲,这是不容质疑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
“小琦!”她拉起子聪的手,他却用力地甩开。
“是不是你听到别人说什么了?还是你爸爸做了什么?”她关切地询问着。
子聪根本听不进来她说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别这样,子聪,你这样妈妈好担心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过分,我并不想那样,我只想让你们注意我,不要忽视我,你们一个小小的关心都可以让我很感动,可你们却都对我视而不见,你们把我当什么?就算是一只小动物,也会偶尔抚摸一下、关心一下他冷不冷、饿不饿吧!”
“谁说我们不关心你?我们不爱你爱谁呢?”
“那你告诉我,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丢下我走了?我一直都想问,你告诉我!”
“有哪个母亲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呢?除非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你说。”
“小琦,不要问了!”
“小时候,我亲眼看到爸爸打你,把你赶出家门,我很恨他,可我也亲眼目睹你将一个陌生男人带到家中……”子聪看着她说。
她惊讶地望着子聪,“小琦……”
“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女人就是我妈妈,她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她背叛了爸爸。这件事我一直埋藏在我心里,十年了!十年了你知道吗?我不能对任何人讲,我很辛苦你明不明白?”子聪大声喊着。
“是,是我先背叛了你爸爸……”她终于承认。
子聪闭上眼睛,他不愿意听到这个事实从她口中得到证实,尽管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她继续说,“可是你爸爸他就没有责任吗?他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他只顾着工作,把我当成一个摆投、一个花瓶!”
“所以你就有理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只是为了气他,可他根本不在乎我和谁在一起,他只在乎他的名誉受损!更何况,他的心里也一直有着另一个女人。”
“你们在乎的都是自己!”
“我离开以后就和那个男人分手了,我们之间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尽管是我背叛了你爸爸,可我对他是有感情的,他对我没有,一点也没有……”
“那对我呢?”子聪的泪水缓缓流淌下来,“你们对我有没有感情?”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他,抱住他,子聪感到她的手在颤,感到一种母爱的温暖流遍全身。
傍晚时分,恩恩正在主持《天堂鸟》——“今天,夏宁有一个关于青春之水的故事,想与大家分享”一段优美的音乐之后继续,“有一对生活在森林里的相爱多年的夫妇,过着十分清苦的生活,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在一只七彩蝶儿的指引下,他们在森林里发现别有洞天,那里美得像天堂一样,还有一潭明镜般的湖水,一个神奇的小人儿出现了,他告诉这对夫妇,这湖水就是青春之水,只要在水中泡一泡,能使人返老还童,保持青春活力。于是夫妇把这水装在一个瓶子里,每个星期喝上一滴就足以让他们保持年轻,但是如果有天他们不再相爱了,水的魔力就会消失。他们把水带回家去,小心保管。一天,丈夫在收拾屋子一不小心把那个装着魔水的瓶了打翻了……”
“故事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打翻了瓶子后,丈夫心惊胆战,为了不让妻子担心,他找来一模一样的瓶子并装满了普通的水……就这样,他们仍然按着森林中那个神秘小神仙说的,每周喝上一滴水,两年过去,他们的容颜看不出有何变化,因为他们还年轻,孩子出生了,他们过着幸福的日子。又一个意外发生了,孩子在玩耍时打碎了那个水瓶,妻子也吓坏了,不过庆幸丈夫不在家,她为了不让丈夫失望,重复了丈夫当初的做法……光阴荏苒,夫妇一起生活相亲相爱,每个人都注意不让对方想到青春已经消逝,因为只有对于不再相爱的人,青春之水才会失去魔力。终于,他们的黑发变成了白发,但仍努力为对方开脱。善意的谎言是爱的表现。一日,他们一起手牵着手向森林深处散步,又见到当年那只七彩蝶儿,它带着他们又来到那片美丽的天堂,那明镜般的湖水还在,他们一起向水中望去,清澈的水底映出两颗满是银丝的头,两张布满皱纹的脸……他们热泪盈眶,方才明白这么多年,他们因为爱的缘故,一直在互相欺骗。小神仙又出现了,告诉他们现在把白头浸在水中片刻仍可发生奇迹,但是夫妇俩并没有那样做,青春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爱!于是他们手挽着手,走出森林,仲夏的太阳把他们花白的头发染成一片灿烂的金色……我不知道永恒的传说是否存在,我甚至不敢肯定此去经年又会是怎么样的景象,依旧郁郁葱葱,或者已是满目疮痍!可我真的相信因为震憾的感动,每一个人的感动,感动的力量……自然的无限给予,给予我们的呼吸,我们的蔚蓝,我们的苍翠,我们该拿什么回报?我祈祷!三生三世,留住清风和煦!留住真情依依。”
主持完毕,打开手机,恩恩笑了,上面又是子聪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