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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下班时,恕儿来到楼下,外面下雨了,十二月的雨,很冷。

小玉一个人呆坐在花店里,听着外面的雨声,感觉很难过,像是失恋,又不是很像。

天渐渐暗了下来,她站起来走到门前,该回家了,刚要取出背包里那柄折伞,突然,被雨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杨恕的身影,他撑伞而来,是特意来接她回家的。那一刻,小玉心里涌起一阵阵感动,子聪永远做不到这样的心细,他不仅不会为别人撑伞,连自己也会忘记带伞。

小玉来到恕儿的伞下,摸摸背包中那把伞,最终没有拿出来,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有时候,为了给彼此一个更靠近的理由。

子聪最后一个离开公司,来到楼下时,发现襄儿也在,抱着胳臂,好像很冷的样子。

两个人都没有带伞的习惯,茫然地望着冷冷的雨。

“这条街很少有车。”子聪说。

“是啊!可是我们都没有带伞。”襄儿说。

子聪忽然脱下外衣,遮在两人头顶,“这样就可以了!”

襄儿看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笑很纯净,没有一丝邪气,像孩子一般可爱。她喜欢他这样发自内心的笑,此时,也许他是快乐的,忘记一切烦恼的最真实的他吧!襄儿感受到久违的幸福,尽管风雨中他们只有那一件风衣遮雨。

襄儿在想,也许恕儿和小玉才是一个类型的,他们表面看来都很柔弱,却都懂得保护自己,因为他们懂得宽恕和善待他人,就像阴天时,他们都会想到为自己准备一把伞,那是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而襄儿和子聪,他们看来都是倔强的孩子,其实就像易碎的花瓶,他们从来不知道在阴天时为自己准备一柄伞,也从不懂得保护自己。

杨恕和小玉在电影院的门口停了下来,下雪了。

“这个世界变化好快,刚刚还在下雨,现在又下雪了。”小玉感叹道,“就像他……”

杨恕有点失落,他知道她又想起那个善变的子聪,但很快,他说,“去看电影吧!”

小玉笑了。

襄儿和子聪路过电影院,两人差不多都湿透了。

子聪一手拎着那湿淋淋的大衣,失望地从电影院厅里出来,“我们晚了一步,已经开演了,进不去了。”

“反正只是为了进去避雨,现在雨已经停了!”襄儿笑着,很可爱的笑,像雨后的阳光。

“你在笑什么?”子聪的脸靠近她。

她的脸红了红,“你说今天会不会有彩虹?”

子聪意外她的问题,望了望天空,“好像不会有,因为还没有阳光啊!”

“你知道吗?雨是天使的眼泪,是天使在向上帝祈求爱情时掉落的眼泪。彩虹是上帝对天使给予爱情的许诺。”

子聪被她单纯的想法逗得笑了。

“很幼稚吗?”她问。

“其实我也爱看彩虹。”

“大部分天使,她们流干了眼泪,却没有看到彩虹。”

子聪终于理想面前这个纯真的女孩,她是一个虔诚的天使。

“下雪了!天气转变还真快!”子聪说。

“像你!”

子聪也笑了,“也像你!”

襄儿坐在长椅上,望着雪,一片一片的,轻轻曼曼的,像纯洁的花瓣,扬扬洒洒、自自然然。

“子聪,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太远了,你呢?”

“做个漫画家,还有周游世界,现在我突然想去一个地方,听说过威尼斯的叹息桥吗?如果一对恋人在叹息桥下接吻,他们就一辈子不会分开,有一天我会去那里,和我喜欢的人一起。”

子聪回头看她,那么静,和雪一样,他好像被她身上某种特质吸引了。

“你在看什么?”子聪坐在她身边。

“不能看电影,就看雪吧!今年的第一场雪。”

子聪笑了,搓了搓手,望着越下越大的雪花。

“你观察过吗?其实雪真的很美,和雨一样美,我从来没感觉它们是冰冷的,它们永远活在本质之中,永远带着一种显露无疑的真性情。”襄儿说着,眼中含着笑,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悄悄地融化了,化作感动的泪水。

子聪有点感动,只有襄儿可以带给他这样的感动,他的心弦不知被什么触碰,“为什么从前,我没有发觉,下雪是这样的美?”

“明年冬天,你还会陪我看雪吗?”襄儿突然很认真地问。

子聪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心在雪野里燃烧!

电影结束了,襄儿和子聪一起慢慢地走在雪中,襄儿注意到人群中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恕儿正为小玉披上外衣,小玉看到了襄儿,突然有种出轨的感觉。但是她们都没有声张,都不愿破坏双方的感觉。

会议上,康侨刚讲了一句话,子聪一个喷嚏打断了他的话,康侨没在意,继续他的主题,子聪因为昨晚淋雨受凉,很不舒服,又一个喷嚏响起,他才发现大家有些异样的目光,好像自己一下子成了故意捣乱的捣蛋鬼,可他实在忍不住,“啊欠——怎么搞的,竟出丑!”他小声对自己说,头都快垂到桌子下面旁边的襄儿悄悄地把在巾纸递给他,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的话,就被一个喷嚏代替了。

“就到这里,散会吧!”康侨宣布,会议的内容是什么,子聪一点也没听进去。

子聪跟着人群向外走,康侨却道,“康琦,等下。”

子聪心想,“完了!”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

“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子聪立即解释。

康侨掏出一盒药递给他,子聪怔了一下,“给我的?”

“很管用的,试试。”康侨只说。

“谢谢。”子聪受宠若惊的眼神仍看着康侨。

第二天早上,子聪来到小玉的花店里。

小玉看到他很惊讶,“子聪?”

“很意外吗?”

“有一点。”

“你的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子聪忽然这样问。

小玉有点措手不及,“对不起,子聪,真的对不起,也许是我错了。”

“小玉。”他阻止她,他竟没有她想像中的冲动,而是那么平静,平静中带着无奈,“其实,我们都有错,也许,也许我们都动错了情。”

“那就不要再错伤了心。”小玉勉强地笑道,装作坦然,眼中却流露出隐隐地痛。

子聪也微笑着,“我第一次这样与一个女孩分手,平静地让我自己都感到意外,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失恋,不知道这次算不算。”

“不管算不算,都希望是最后一次。子聪,花店是你送我的,我在医院里工作很忙,所以花店还是……”

“作为纪念吧!”子聪说,“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收回来。”

“那好,我会好好照看。”

子聪轻松地笑了,“你真是个好女孩,失去你是我的损失,却可能是你的幸运。”

“子聪,学着细心一点,女孩子都需要安全感,我们都该成熟些了。”

“是啊!我们都该成熟些了。”

晚上,小玉和襄儿坐在厅里。月色撩人,心更静不下来。

“你终于选择恕儿了。”襄儿问。

“是啊!我终于选择恕儿了。”

“能告诉我原因吗?你认为恕儿比子聪更适合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恕儿比子聪更需要我。”

“需要?”

“他太脆弱,而子聪比他坚强,子聪可以失去我,我也可以没有他,但恕儿不能离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了。”

“爱情就是这样的吗?是一种彼此需要的感觉?”

“也许是吧!”

电话响了,杨峥来到厅里。

“喂,艾奴……”

她是来找恕儿的,恕儿不在艾奴那里,那这些天他到底在哪里住的?杨峥心里疑问。

杨恕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忧伤。

“恕儿、恕儿!”杨漠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反应。

杨漠走过去,“怎么了?”

“啊?爸,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什么也没说,怎么整天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