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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艾父拿出一笔钱,“如果你肯离开艾奴,永远不再打扰她,就可以得到这笔钱,你不是很想要吗?”

恕儿看着那钱,麻木地问,“这是多少?”他的目光无神却又带着些许期盼,“可不可以再多一点?”他抬起头,竟有些乞求。

一直跟随而来的杨峥也怔了。

艾父恨恨地道,“你这种人真悲哀!我女儿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他将那摞钱摔在地上,一张张钞票飘散在空中,忽然一声雷响,下起骤雨,湿漉漉的钞票落满在了地,沾了泥土。杨恕蹲在地上一张张拾起。艾父上车,从他身边开过,溅起大片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杨峥再也控制不住,他冲过去拉起恕儿,“跟我回家!”

“哥……”恕儿惊讶地抬起头。

“你需要钱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是你哥哥!你到底要钱做什么啊?”杨峥气愤地抓紧恕儿的手往回走。

“哥!”恕儿大声道,“你别管我了!”

杨峥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弟弟,又是惊讶又是愤怒,他猛地甩手,恕儿滑倒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鼻血又流出来,混合着雨水在脸上漫延着。雨仍在下,恕儿什么也顾不得,他爬起来继续捡那些钱。杨峥闭上眼睛,雨水将他们全身打透,杨峥睁开眼,望着雨中不顾一切捡着人家抛给他钱的弟弟,他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抓起恕儿的肩膀,“你告诉我,你要这些钱干什么?你说!”

“我真的需要钱,哥,你让我捡完吧!我……”恕儿一阵炫晕,倒在杨峥怀中。

医院,恕儿还在病房里,外面是雨声。

长廊里,小玉和杨峥在等待着。

康侨和襄儿一起到了,襄儿奔进来就气喘吁吁地问,“恕儿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小玉看着襄儿,“我只是在电话里说他病了,你就这么紧张地赶过来?”

襄儿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明了,她看看杨峥,“杨峥哥哥,恕儿是怎么晕倒的?”

杨峥的父亲杨漠也来了,“杨峥,你弟弟呢?怎么会突然晕倒?”

“你还问我?是不是你又欠了别人的钱要恕儿来还?”杨峥问杨漠。

“我哪有?”

接着,子聪冒雨赶到。

杨峥看看子聪、小玉和襄儿,“你们都是他的朋友,知不知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玉茫然地摇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他说他需要很多的钱,然后向艾奴去借……”杨峥说不下去了。

“他为什么不向你要而向别人要?他要钱做什么?”子聪问。

“手术。”襄儿默默地说,“他要做手术……”襄儿哭了。

“怎么回事?”康侨问。

“白血病。”襄儿咬着下唇,说出那三个字。

小玉哭出了声音。

在场的每个人都伤心欲绝。

医生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杨峥和杨漠一起说。

“那谁能为他输血?”医生又问。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因为没人知道谁的血型与恕儿一致,也是因为恕儿迷离的身世。

“病人是B型血。”医生说。

“我是!”康侨和杨漠一起说,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医生看看杨漠,“喝过酒的不可以给别人输血。”

“我也是B型。”子聪说。

“输我的吧!”康侨说。

“让我来吧!”子聪说,“这里我最年轻,输我的吧!”

“可是你从小就怕血。”

“我不怕,放心吧!”

医生道,“请跟我来。”

恕儿醒的时候,已是天亮,子聪在他身边,他有点意外。

子聪也醒了,“你终于醒了!大家都担心死了。”

“子聪……”恕儿虚弱地说着。

“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了,除了你妈妈,我们了解你不想让她担心。”

“襄儿还是说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傻?有什么大家一起承担,你这样算什么?”

“你很过分啊!我刚醒你就骂我。”恕儿勉强笑道。

“这算轻的了,如果你现在身体好,我非好好教训你!”

“那就等我身体康复吧!”

“你爸爸怕你妈妈担心,先回去了,我爸爸一会儿会来看你,然后我还要参加训练,小玉和襄儿帮你买吃的了,峥哥回去帮你拿衣服……我们这些爸爸哥哥竟然都忽略了你,你病得这么重我们都不知道……”

恕儿突然感到很感动,差点流下眼泪。

子聪看他,眼睛也湿润了,“昨晚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血浓于水……恕儿,叫我哥哥吧!”

恕儿看着他,他强忍着泪水,“什么?你哪里像个哥哥?”

子聪也笑了。

“子聪,其实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从前所失去的,最后都可以得到补偿。”

“你想说,童年时失去的爱,现在都得到了偿还,但是,补偿得了童年的感觉吗?你真的很容易满足,如果我可以和你一样,就不会自寻那么多烦恼了。”

“童年的感觉是补偿不了,但是不重要了,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爸爸妈妈合好了,哥哥也原谅爸爸了,还有,如果你和康总之间可以少些磨擦,多些理解,就更完美了。”

小玉进来了,襄儿在门口,子聪出来。

小玉望着恕儿,她的眼睛还是湿的,“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恕儿还能说什么?“对不起……”

小玉过去抱住恕儿。

恕儿没有动,他不想给她太多希望,“小玉,如果我离开了,你一定不要伤心太久,我希望你能幸福……”

“恕儿,我会幸福,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你舍不得离开我们,舍不得我们为你伤心。”

电波里传来:“大家好,《天堂鸟》又与大家见面了!我是前主持蔚蓝,很高兴又能坐在这里,这段时间由我代替夏宁与听众朋友进行心与心的交流。(音乐)佛经里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小朋友得了癌症,他躺在床上很悲伤很悲伤,无望地望着窗外的树,他对爸爸说,当那棵树上的叶子落光的时候,我就该死去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树叶一片片地落下,当所有的叶子都快落光的时候,唯独只剩一片仍然绿意盈盈,迟迟没有落下,它那么生机勃勃,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它坠落,无论风霜雪雨。春天来了,小朋友的病奇迹般地好了,身体变得更强壮了,他很好奇地来到院子里,树上那最后一片叶子,为何生命力如此地强啊?当他走近了,却发现,叶子的根部那一块小小的却缠得紧紧的胶布……这是一个充满爱心的欺骗,让人感动之余慨叹那深深的父爱,小朋友以为自己无药可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可是没想到叶子的生命力那么旺盛,激发了他的意志,他的坚强战胜了病魔,尽管病愈后知道那叶子是假的,是粘上去的,是亲情和爱心挽救了一个孩子的生命。同时也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命的奇迹是可以用人来创造。在困境中,我们不可以轻易认输,奇迹就掌握在我们自己的双手中。有时候,我们加班晚归,不知是否留意,住宅楼好多家的灯仍是亮着的,夜深了,那盏盏灯为何还是亮着的?那是一种等待与守候啊!童年的调皮,少年的叛逆,以及长大成人后忙碌不堪、无暇顾家的我们,经历过多少晚归的夜?每个迟不归来的夜都牵到着父母的心,所以,那一盏盏灯一直亮着,直到孩子平安地回家来。点一盏心灯,照亮世界,照亮心灵,照亮自己,照亮他人,让生命点燃生命,让爱心点缀爱心。珍惜身边人,珍惜身边正拥有的一切,学会爱、理解和宽容,你会发现,幸福真的就在我们身边。”

听到这里,小玉与恕儿都幸福地笑了。

襄儿和子聪一起出来。

“我要去训练了。”子聪说。

“等一下。”襄儿说,拉起他的手,把他腕上那只粉白色护袖摘下来,来到他身后,理了理他越来越长的头发,用那只护袖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护袖是用来绑头发的。”子聪怔了,好像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襄儿为他绑好头发,一个人向医院外走去,子聪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襄儿回过头,向他轻轻挥了挥手,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和他一模一样的粉白色护袖。

“一定要赢啊!”她鼓励道。

他笑了,自信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