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醉不归酒吧,倪杰这一回不是单独的表演,而和几个朋友以一个乐队的形式表演,场面很火爆,他们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仿佛倾注出所有的感情。那三个朋友就是帮他一起打架的几个怪异青年,他们好久没合作了,这一回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从“不醉不归”表演完出来。
“这么久没合作还能找回从前的默契,真不容易!”大胡子青年说。
“我们始终是一个整体嘛!”光头青年说。
“刚才表演的时候,我好像什么都忘了,只剩下激动了。本以为我们再也没有今天了。”长发青年说。
倪杰一直沉默着。
光头青年说,“火鸟,我们刚才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大胡子青年说,“搞音乐可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吧!”
长发青年说,“是不是怕过不了他老爸那一关。”
“哎,火鸟,那个好像是你老爸啊!”光头指着前面说。
倪杰抬起头,看到爸爸和凌雨晨在一起,他有些诧异,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旁边那个女人是谁呀?好像年纪不轻了。”长发说。
“多事。”光头说。
倪杰说,“你们说的事我会考虑,给我点时间吧!”说完他走了。
倪文达告别凌雨晨,开车回家,有点漫不经心,他的心事全在凌雨晨的身上。
忽然发现车前站着一个人,他紧急刹车,气匆匆地下来。
他喝斥道,“你疯了!”
前面站的是倪杰,一脸倔强的表情。
“爸爸,你干吗心不在焉的?我在这儿站了很久了,你却没有注意到。”
“上车再说。”
两人上车。
倪杰说,“爸爸,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的一个老同学,你不认识。”
“我认识她。”
倪文达看了他一眼。
倪杰说,“她是凌思雯的妈妈,那天早上凌思雯打电话给你,是我接的。”
“为什么没告诉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她们是怎样的关系?爸爸,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们?”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阿姨对你那么好,你不要辜负她。”
“这些事你不要操心了。”
“你身边的女人还不够多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倪文达大声道,突然刹车,一个剧烈的震动。
一切变得好安静,父子俩的眼睛都只是看着前方,前方只有黑暗,他们的眼睛都和那夜一样迷茫。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这么安静,可是这样的安静却让他们觉得更不适应。
“你可以接受很多女人,就是接受不了我这个儿子!”倪杰说完一个人下车在黑暗中走着。
倪文达看着夜色中儿子的背影,他只是个有点寂寞的孩子,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他?忽然想起凌雨晨的话,她只想他对他好一点,他是他的孩子,他凭什么不对他好一点呢?他把车开到倪杰身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车门打开,倪杰站在那里看了爸爸一会儿,终于上了车,没有谁向谁妥协,那只是一种默契。
倪文达说,“我和你阿姨商量过了,送你去日本读书。”
“我不去。”倪杰孩子气倔强地说。
“手续都办好了,一定要去!”倪文达习惯了对倪杰这种强硬的态度,尽管不是每次都有效。
“爸,你在决定我什么事前就不能先和我说一声吗?”
“有什么可商量的?你不是一直都想摆脱家里的束缚吗?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
“好啊,反正在家里你也讨厌我,不如我走远点,去美国吧!那里动不动就有战争发生,说不定再也不用回来了。”倪杰赌气说。
“你——,你才二十一岁,多读点书不好吗?”
“我又没说不好,不过专业让我自己选。”
“我已经替你选好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选的我一定不喜欢,反正你只是不想看到我,我自己选又有什么关系?”倪杰大声道,倔强中带着委屈。
“每次你都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爸,你别这么霸道行不行?”父子一言不和又吵起来。
“今晚收抬东西,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你——”倪杰想了想,说,“让哥哥送我吧!你工作那么忙。”
“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容帆送他去机场的途中,倪杰一直都在沉默,坐在后面抱着心爱的吉他。
“说句话好不好?你一去就是两年,以后想说都没什么机会。”容帆说。
“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说不让我学音乐就不让我学音乐,说送我出国就送我出国,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你这次离开有没有告诉你那些朋友,还有潘派和小培。”
“没有。”
容帆从车镜里看了他一眼,他微微垂首,一脸倔强的表情。
容帆突然停下车,“小鬼,我认识你二十一年了!”
倪杰抬起头,从镜中看着哥哥的眼睛。
“哥哥,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保护我?”
倪杰同容帆一起回到医院。
“哥,谢谢你。”倪杰坐下来说。
“反正从小到大我也没为你做过什么,不过我真不知道这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爸爸以为你在日本,你不能回家了。”
“暂时住在小岩哥那里。”
“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啊!”
“真受不了你。”
“你不会出卖我吧!”
“要出卖还等现在?”
“可从小到大你都是老爸的私家侦探嘛!”
“谁说的?”
“从小,爸爸就总是让你监督我的,什么事都让我向你学,我可是一直活你的阴影下。”
“是不是我们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是你的优秀太狂妄了,总让我的自尊无端地受伤。”
“我从没想过这些,我以为你都没在意。好了,我一定不会出卖你,相信大哥。走吧,一起去吃饭。”容帆说着开门,大惊。
倪文达正从门口走过,看见容帆。
“爸,你怎么来了?”
倪杰立即躲到门后,幸好躲得快没被发现。
“你这么快回来了,送小杰上飞机了吗?”倪文达问。
“是啊!他已经走了。”容帆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撒谎的,而且眼睛都不眨,“爸爸,你不是专程来问这事儿的吧!”
“我来看一个生病的员工,一个小时前送进来的,我正在开会,好像是急性肠炎。”
“他在哪个房间,我带你去吧!”容帆立即说。
“203,我找得到,你去忙吧!”
“那好。”
两分钟后。
倪杰悄悄开门,下楼。
刚下二楼就看见倪文达,但他没有注意到倪杰,倪杰立即躲进旁边的213病房。
里面没有人,他躺在一张床上,想也没想扯过一张白床单蒙在头上。
凌思雯走到门口,她是同倪文达一起来的,只是到了医院就分开了,避免容帆误会。
思雯看着全都一模一样的病房,自言自语地说,“是203还是213了?这记性,先去213看一下吧!”她说着进去,一眼看见蒙着白单的那张床,冒冒失失地冲过去大叫道,“啊?不会吧!不就是急性肠炎吗?怎么就这么死了?”她一下子扑上去,“小强,你死得好惨啊!”
倪杰立即跳起来,“压死我了!”。
思雯吓得大叫。
二人睁大眼睛对望着,一起大叫,“怎么是你?”
“你变态呀!大白天的躺在这里装鬼吓人!”思雯大叫。
“装鬼?真鬼也被你吓死了!”倪杰说,“哎!你来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啊?”
“我不管,你别把看到我的事告诉我爸,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让他知道我就死定了,算了,不求你了,你这种女人唯恐天下不乱,才不会帮我呢!”
“你想求我,还用这种口气呀!我才没那么多事呢!”思雯向外走,“再去203去看看吧!”
次日中午,容帆和潘派在避风塘,最近他们的感情一直在升温,不过一直没有跨越友情的界限。
倪杰刚进来就看见他们。
“嗨!会不会打扰你们,我去那边坐也可以。”倪杰过来说。
“那好,你去那边。”容帆说。
“不是吧!这么对我!”
“你就让他坐这吧!”潘派说。
倪杰坐在容帆对面。
三份午餐上来。
倪杰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潘派看着他,“哎!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几天没吃饭了你?”顺手递过一杯饮料。
倪杰喝了口饮料说,“小岩哥从来不做早餐,我快饿死了!”
容帆把自己的饮料给潘派,“你喝我的吧!没动过的。”
“谢谢。越来越细心了。”潘派说。
倪杰看了看,说,“哥,你只疼她呀?”
“我也疼你呀!”容帆说着夹菜给他。
潘派看着他们俩笑了。
“哦,快一点了,我先回医院了。”容帆说。
“哎!那谁买单啊!”倪杰立即道。
“我付过了!”容帆瞪了他一眼走了。
“真是个好哥哥!”潘派说。
“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男孩对不对?”倪杰边喝着饮料边说,好像是不经意的,目光仍在游离着。
“好像是这样吧!”潘派含糊地回答。
“对了,昨天在医院里看到你们那个室友凌思雯。”
“啊?她去医院做什么?”
“好像是来看一个生病的同事。”
“哦,吓死我了。”
“知不知道那个神经病和小岩哥发展得怎么样了?”
“那你希望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啊!只要小岩哥喜欢就行了。”
“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倪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好像很关心他们的事啊!”
“怎么了?吃醋啊!”
“我无意间看到他们很亲热的样子。”
“一男一女很亲热不代表一定有点什么,他们到底有多亲热?”
“就像——”潘派看着他,“这样。”她说着用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静静地凝视着他,他怔了,没有躲避,两人彼此对望着,两双清澈纯净的眼睛泛起了波澜,足足五秒钟,那一刻 ,好像一切都停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她轻轻放下手,浅浅地笑了,说,“接下来的动作,你想像得到……”
下午,倪杰和潘派一起走在医院院内。
“小正的伤好点了吗?”倪杰问。
“有点起色了。”
倪杰突然拉起潘派的手躲进角落,他们靠得很近,潘派有些不自然。
“他怎么又来了?”倪杰痛苦地说。
“你见鬼了?”
“见到我爸了!”
倪文达从附近走过去,上车,离开。
潘派看着倪文达离开,然后对倪杰说,“你爸爸真帅!”
倪杰瞪看她,竟有点吃醋的样子,“你有恋父情结呀!”然后一个人向前走。
“你还恋母呢!”潘派白了他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