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倪杰、楚岩、容帆三人聚在不醉不归酒吧。
“你打算在我那住到什么时候?”楚岩问。
“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你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吧!”
“少扯别的,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们俩呀!每次见到我就不能说点别的吗?整天说我这不好那不对的,你们两个又好到哪里去?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警察,当医生的希望病人多,当警察的就希望坏人多,你说你们是不是比我还坏呀!”
楚岩和容帆对望一眼,“这小子居然这么说我们!”
“没道理吗?”倪杰反问。
“什么逻辑?”
“他们搞艺术的思想不正常,原谅他吧!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容帆说。
倪杰问楚岩,“对了,那个叫凌思雯的疯子还在追你吗?”
“她呀!我看只是贪玩罢了。”
“她决不会是认真的!”
“你这么确定?”
容帆也说,“总之你不要对她认真就行了。”
楚岩不解地看着容帆,“哎!小杰他是个神经病我不理他,你怎么也跟他一块疯?真是近墨者黑!”
容帆无奈地笑了笑。
“哎!你该不是真的爱上那个疯子了吧!”倪杰说。
“你不要总是叫她‘疯子’行不行?她也算是个好女孩。”
“她就是‘疯子’!什么好女孩?你不会那么没水准喜欢她吧!”
“你干什么?心情不好就找我出气啊?”楚岩说。
“我不管,你和疯女人在一起,我们连兄弟都没的做!”倪杰有点生气。
“你威胁我呀!”
“你知不知道她很下贱,到处勾引人家老公的!”
“你喝多了吧!胡言乱语!”
“你才喝多了!”倪杰拍击桌子,酒溅到了楚岩身上。
“你给我清醒一点!”楚岩忽然站起来打了倪杰一拳。
“该清醒的是你!”倪杰还击一拳。
二人撕打起来,周围人都尖叫着,有的闪开,有的围观。
酒保喊道,“别打了!再打报警了!”
坐在一旁的容帆平静地说,“打架的那个就是警察。”
酒保恳求地道,“啊?老兄,劝劝你的两个朋友吧!再打我们生意没法做了。”
容帆忽然大声对楚岩和倪杰喊,“哎!你们俩打架也不带我,是不是兄弟?”他也冲上去,三个人厮打成一团。
周围的人目怔口呆。
晚上,三个人在路旁坐成一排吸着烟,脸上、手上都有瘀伤。
倪杰说,“很久没打架了。”
容帆问,“发泄够了吗?”
楚岩说,“我们也很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
“哎!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是怎么认识的?”倪杰忽然说。
“当然记得了,楚岩,你当时的样子好可怜啊!”容帆说。
楚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还小嘛!才十岁吧!小杰才六七岁,那时候的小杰可比现在可爱得多!”
“我……”倪杰不知道怎么说。
“他当时是挺可爱,还挺善良,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容帆说。
“干吗又说我?不过哥哥小时候倒是像个小大人,早熟!那么小就会劝人了。”倪杰说。
……
三个人同时回忆起小时候那一幕——
十多年前,倪家刚刚搬来那天,容帆和倪杰一起下楼来玩,看见楼梯口一个陌生的男孩在哭,他们一起走过去。
小杰问,“小哥哥,你怎么哭了?”
小岩边哭边说,“妈妈去世了,爸爸也不要我,我明天就要被送去孤儿院,我变成孤儿了,没人要我了……”
小帆安慰道,“别哭了,听说孤儿院的阿姨是好人,对小孩子很好的,那里还有好多小朋友和你一起玩。”
“我不要和他们一起玩,我不认识他们,也不喜欢那个地方。”小岩倔强地说。
“我妈妈和那院长还是好朋友,她们都会照顾你。”
小杰又说,“小哥哥,我们常常去看你、陪你玩好不好?你也可以常来我家玩,我和哥哥做你的朋友,你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真的吗?”小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是真的,我们做你的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小帆说。
……
“现在我们的小岩哥长大了,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哭着要爸爸妈妈了。”容帆说。
“刚到孤儿院的时候真的很不习惯,幸好容阿姨常常带你们来陪我。”
“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孤儿院的一面墙上刻下的那句话——小岩、小帆和小杰是永远的好朋友!”
“对啊!那面墙上还有我们的字吗?我想去看看!”倪杰兴致勃勃地说。
“小傻瓜,那面墙早在八年前被拆掉了。”楚岩说。
“记得你说过有一位每周给你写一封鼓励信的神秘阿姨,现在她还写信给你吗?。”容帆问。
“自从大学毕业后再也没有了,我总是感觉她就在我们身边。可是她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她是谁呢?”
“你会找到她的。”
“不要再说我的事了。容帆,你和韩絮发展得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关心你一下,以为都和你一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倪杰说。
容帆皱起眉头,“我有那么冷血吗?”
“问你自己吧!一点不负责任,做韩絮的男朋友,却有意冷落人家。”
“你什么时候开始教训起大哥来了?”
“平时都是你们教训我,偶尔说你一次不算过份吧!”
容帆眼睛盯着对面,“你们还是先帮忙应付一下对面那个恐怖分子吧!”
大家一起看对面,凌思雯正走过来,不禁都头疼起来。
楚岩说,“怎么到哪儿都能遇上你?”
思雯笑着,“我们有缘嘛!”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容帆和倪杰忽然一起站起来说,他们这个时候总是最有默契的。
“怕我呀!”思雯看着他们俩说。
倪杰笑笑,“我怕你,有没有搞错?”
“那你干吗见我就躲?”
“哎!你这个女人真烦啊!小岩哥,别理那个神经病,我们走!”倪杰一手拉着楚岩。
思雯忽然大叫,“倪杰,你这个混蛋、坏蛋、王八蛋、荷包蛋!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像太阳离冥王星那么远!听到没有!”
倪杰、楚岩、容帆立即一起掩起耳朵跑开了。
小红楼里,晚上,这个时间三个女孩子聚在一起谈心是最开心的时候。
潘派放开音乐,调到一个适当的音量。
“你好像总是不能没有音乐似的。”思雯看着她说。
“对啊!听音乐的时候我最有灵感。”
“你整天对着那个音乐小子倪杰还没灵感啊?”
“他是我的灵感男孩!哎?我什么时候整天对着他了?”
“就算不见面,你心里也想着他呀!”
“难道你就不想小岩哥吗?大家都是花痴,谁也不用说谁。”
“是啊!连小培恐怕也在想着某人吧!”
小培躲闪着她们的目光,“不要再提了,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难道就不会分手了吗?”潘派说。
“对啊!就算是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啊!”思雯说,“小培,我们都支持你大胆一点,别总那么被动。”
“可我总觉得,女孩子在感情上应该矜持一点,太主动了他反而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可是你不说出来,他怎么知道你的感觉?”潘派说。
“我说不出口。”
“怕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只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感情,并没想过要什么结果,可我如果爱上一个人,或者和一个人在一起了,我就要和他相守到老,我理想中的爱情是十分完美的。”
“的确,我只想轰轰烈烈去爱,至于结果,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反正我不会太投入,更不会受伤。”思雯说。
“强求太多只会让自己更失望,如果我爱上一个人,会很认真很投入,受伤也没关系,就当多一次经历了,但是他千万不要给我结局,如果有一天有个男人向我求婚,我第一个反应会是——想自杀!”潘派盯着面前的电脑说。
小培摇摇头,“两个小疯子!”
“我这叫后现代派!”思雯说,“潘派呢?她是个从心理上拒绝成长的女生,还处于半成年状态,还有恐惧婚姻的心理在作怪。小培你就太苛求完美了,敢爱就要敢做,那样也甘心啊!不要等到没有机会了再后悔,那可真的晚了。”
“思雯,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说的最有道理的一段话。”潘派看着她说。
中午, 倪杰和潘派一起来到“不醉不归”,她不知道如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很好,这样的方式很适合他们,他们都不强求更近一步的发展,可是真的能永远保持这种状态吗?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去想。
刚要进去,老板就过来了。
“老板,上次我们打坏这里的东西,我会……”倪杰说。
“不用了不用了,你又不是第一回打破东西。倪杰,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儿的歌手刚刚辞了,救场如救火,上去唱两首,帮帮忙吧!”
“没问题,帮我准备一把吉它。”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倪杰看看潘派问。
“啊?可以吗?”
“试试,没什么不可以!”
两人来到台上,各坐一高椅上,面前摆着麦克风,倪杰弹起吉它,是苏芮的一首老歌《亲爱的小孩》,老歌总会让人回想起往事,大家安静下来,潘派看看倪杰,倪杰用鼓励的眼光看她,潘派点点头,紧张的情绪舒缓了很多。
“小小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潘派唱完一段,下面掌声四起,她舒展开笑容。
倪杰接下来——
“漂亮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
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潘派从没想到,她会和他一起在这里唱歌,下面还有这么多认真倾听的观众,她突然感受到一种叫作幸福的东西,她真的太容易满足了。二人合唱下面的高潮——
“聪明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
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亲爱的小孩
为什么你不让我看清楚
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
在黑暗中独自漫步
亲爱的小孩
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伴你
走上回家的路”
忽然倪杰的声音低了下去,吉它也走了音,因为他看见了爸爸和几个客户正走进来,爸爸也看见了他。
他又一次让爸爸失望了,尽管他不想这样,可是他有自己的理想,他不想走别人为他铺好的路,爸爸他能理解吗?
“倪杰……”潘派小声提醒,倪杰回过神,接着弹下去,直到表演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