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倾情海岸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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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下午,潘派陪倪杰走在街上,他一直不说话。

“既然被发现了,回家吧,倪杰!”她说。

“他一定会杀了我。”他默默地说。

“他是你爸爸。”

“你不了解他。”

“也许你更不了解他呢!”

“父子两人弄成这样是不是很可悲?”

“可卑的又不只是你们。”

“对不起,又让你想起……”

“我这样说只是想让你心理平衡一下,现代人用以安慰自己最好的方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告诉我。”

“就是用比自己还惨的人与自己相比。”

晚上,倪杰到了楚岩家,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楚岩过来问。

“小岩哥,也许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了。”倪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要走了。”

“我今天看到我爸爸了。”

“他看到你了吗?”

“平时他就不会太注意我,可是今天就让他看见了。”

“那你还不赶快回家?你想死啊?”

“回家死得更快!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爸爸。”

“是啊!可是你这次做得真很过分,容帆居然还和你一起起哄,你不去日本就和他说嘛!何必骗他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打算怎么办?”

“回家,迟早都要回去。”

“这就对了,大不了让他骂一顿。”

“我甚至准备好让他打了,这次他不杀了我才怪。”

“真的那么严重。”楚岩关切地询问。

“如果明天我还能完好无缺地来找你,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爸爸没有回家。”

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倪杰还是回家来了。

倪文达还没回来,他经常忙到天黑才回来。

倪杰的房间里关着灯,他躺在床上忐忑不安,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一会儿又用被子蒙在头上。

门开了,有人进来,开灯。

倪杰看也没看就说,“阿姨,要是爸爸回来,你就说我睡了,拜托了!”

倪文达掀起倪杰的被子,倪杰立即起来,惊慌又抗拒的眼神地看着他。

“爸,你回来了……”他说着,闻到爸爸身上的酒味,“你……你又喝酒了,有事明天再说行吗?”

“你不是去日本了吗?这么快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解释?”倪文达问。

倪杰低下头,不说话。

倪文达大声地说,“你说啊!”

倪杰吓得一震,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爸爸,不知道他又会怎么对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爸爸问。

倪杰低下头说,“我只想要我的音乐……”

文达瞪着他,忽然拿起床边那把吉它向墙上摔去。

倪杰马上下来阻止,“爸爸,你别这样,不要摔我的吉它!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摔了!”

倪文达气急败坏,忽然将吉它向倪杰身上抡去,倪杰用手臂搪着、躲闪着,倪文达没有停下来。

“你打死我也没有用,我不会放弃音乐的!”倪杰喊道。

“我今天就打死你!”

“你生我出来就是要让你打的吗?你把我当什么啊?我叫你爸爸,你当我是儿子了吗?”倪杰和倪文达对峙着,任他把吉它狠狠摔在他的身上,吉它已经破碎了,倪杰被逼到墙角。

容雪怡闻声上来,“不要打了!文达你疯了!”她阻止不了他,只有护着倪杰。

倪文达终于停下来,反手将吉它摔在地上。

倪杰惊恐未定地站在那里,一手捂着被打疼的肩膀。

容雪怡劝道,“文达,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刚回来你就这样,你真想打死他呀!小杰,是不是伤着了?文达,吉它都砸成这样子,他的骨头有多硬啊?打在他身上,你就不心疼吗?”

倪杰看着地上那把吉它,又看看爸爸,他想过去拿起那把吉它,尽管已经破碎了。

雪怡拉文达到一边,倪杰才过去,蹲下来心疼地抚摸着破碎的吉它。

倪文达看了他一眼,离开了他的房间。

房间漆黑,倪杰神情落寞地坐在床头,一直没有睡。

晚上十点,容帆才从医院回来。

他来到倪杰的房间。

“小杰,睡了吗?”

“没有。”

容帆开灯,“妈妈让我进来看看你,怎么,又发生世界大战了?”

倪杰沉默。

容帆坐在他身边,“你没事吧!”他的手搭在他肩上。

倪杰迅速地躲开,叫道,“哎!疼——”

“怎么了?我没用力。爸爸又动手打你?”

“就那么把吉它摔过来,我看他恨不得我死。现在我不仅要忍受他的精神摧残,还要承受他的家庭暴力。”

“哪有那么严重?他打你,他也心疼。”容帆安慰。

“心疼我就不会打我了,他总是这样,他为什么那么恨我?我也是他的儿子啊!”

容帆像对一个小孩子一样,心疼地抚摸着弟弟的头发,“不要想那么多了。”

“好了,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早点睡。”

次日早,文达和雪怡都在客厅。

倪文达已准备上班。

容帆下来。

“爸妈早!”

雪怡问,“小杰怎么没一块下来?”

“他不会下来了吧!不然怕是又有人逼他做不想做的事。”容帆看看爸爸说。

倪文达有些生气,“你还敢说,明知道他没去日本,还帮他瞒着我。”

“爸,我不是帮他不帮你,你也想一想,你对小杰的态度的确有问题,可能他做事有些偏激,但是,如果你对他有点耐心,也不至于闹得像现在这个样子吧!他那么大了你还动手打他,这样下去,你们的关系只会更差。”

“还会比现在更差吗?”倪文达反问。

父子俩对视着。

“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倪文达说。

倪杰刚好下来,看着大家,问,“怎么了?你们在为我吵架吗?”

容帆把怒火撒在倪杰身上,“没你的事,上楼去!”

“够了!容帆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倪文达说。

倪杰劝道,“爸,哥,你们别吵了,是我的错,这一切全是因我而起,你们不要吵了!”

容帆平静了一下说,“爸,我只想为小杰说句公道话,我并不想顶撞你。对不起……”他说完就出去了。

倪文达看着倪杰,“现在你满意了。”

“爸,我想说,别再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也别再用哥哥的标准来衡量我了,我不想活得没有自我,那样只是你心中的儿子,而不是我自己。对不起,爸爸,我活不出你想像中的精彩,我只能做我自己。”倪杰说完也走了。

几天后的早上,倪杰、容帆和楚岩一起跑步。

跑完一圈,几个靠着栏杆休息。

容帆看看倪杰,“小鬼,你和爸爸冷战几天了还没说话啊?”

“我们经常这样,有什么奇怪的。”

“都这种性格,说你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都没人相信。”

“我就相信啊!”

“胡说八道!”

“小杰,你也该成熟一点了,长这么大,不是和你爸爸吵架就是冷战,听说那天又大打出手。”楚岩说。

“是他打我。他一直都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只可惜我那把吉它。”

“你不是收藏很多吉它的吗?不要因为一把吉它和你爸呕气了。” 楚岩无意中碰了他一下,倪杰叫了一声,“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哦!对不起。”

“我不是要和他呕气,我气他一点也不了解我,这次他摔的是我最喜欢的吉它,你们不知道这吉它多来之不易,是我上大二时用了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买下来的,那时候,爸爸知道我要办乐队的事,对我经济封锁一年多,幸好有阿姨和乐队的几个朋友资助我。”

容帆道,“这些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倪杰看看他,“你好像从最近才开始关心一下你这个弟弟吧!”

“也许潘派说得对,我真不是个好哥哥。”

“哥,我开玩笑的。”

“小杰,记不记得后天是爸爸的生日,不如你送他一件他喜欢的礼物。”容帆忽然想起,拉过他说。

“哥,你轻点!到处都是伤口,你说他多狠啊!”

“那天爸爸喝了点酒,他自己也把握不住轻重。我要帮你看看你又不让。”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我说的你听到没有,爸爸的生日……”

“算了吧!”

“试试嘛!”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我知道爸爸看好一块手表,就是那天我们在广告中常看到的那种款式。不过昨天店里只剩下最后一块,而且已经被预订了。”

“哪家店?”

“就是爸爸公司附近的那家天荣金店,真的想买?手表的价格不低啊!”

“那你资助我,你知道我从来没什么积蓄。”

“只要你有诚意,资助你没问题。”

“我也可以帮忙。”楚岩说。

“你们说我是不是很贱啊?”倪杰无奈地说。

“别这么说,爸爸有一天会了解你的。”

晚上,容雪怡正在厅里擦地板,容帆下楼来。

“妈,不要忙了,休息一下。”

“马上就好了。”

容帆扶雪怡过来坐下,“这些事我和小杰会做的。”

“你们做完还不是和没做一样!”

“爸爸要请佣人你又不让。”

“这点事我做就行了。”

“您身体不好嘛!”

“整天什么也不做就更不好了!”

“妈,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常到我们家来玩的楚岩?”

“哦!就是你和小杰最好的小朋友。孤儿院的那个对吗?”

“是啊!他己经不是小朋友了,和我们差不多大了。”

“那孩子从小性格就很孤僻,现在还是那样吗?”

“好多了。其实他也算幸运,有一位神秘阿姨在这十多年里一直在资助他和鼓励他。”

“神秘阿姨?”

“是啊!一个很有爱心的人。楚岩一直想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可是一直找不到她。妈妈,你和孤儿院的院长不是好朋友吗?可不可以帮我们问出来?”

“一定要知道吗?”

“当然了,不仅是楚岩,我和小杰都很想知道。”

“既然她不肯露面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们又何必非要知道呢?”

“换成是谁,都会想的。”

“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奇心太重了。”

“您真的不肯帮忙?”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雪怡只说。

傍晚,倪杰刚刚打通《天堂鸟》热线。

音乐、天堂鸟、倪杰、蔚蓝,似乎是两个时空,却形成一个整体,而在这个整体中,再没有其它,他们就是一个世界,他们活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虽然有点虚幻,彼此不能见面,但那里没有不开心、没有争吵,有的只是真诚和爱心。

“蔚蓝,好久没有和你聊天了。”

“很高兴又听到你的声音,火鸟。”

“不过我每次找你都是在有麻烦的时候。”

“没关系,蔚蓝喜欢和大家分担心事。也许有人认为‘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是件很可悲的事情,但我认为,与人为善,自己会更加快乐起来。”

“你的语言就是一副安慰大家心灵的良药。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找不到蔚蓝了,我想我会很伤心的。”

“如果蔚蓝失去了火鸟也不会开心的。记住,无论世界失去了太阳还是没有了星空,我都会在这里给你温暖和光明,还你一片蔚蓝的天空。现在可以把你的心事告诉我了吧!”

“我和爸爸又在冷战,明天是他的生日,我想送他礼物,借这个机会与他合好,你看好吗?”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好吗?”

天荣金店,一家大型的金店。

倪杰为了买到爸爸喜欢的那块手表,已经在这里和老板商量了大半天。

“老板,这块表对我真的很重要,你就卖给我吧!我可以出更高的价格。”

“年轻人,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一切的。”

“我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已经预订出去,怎么能出尔反而,这样没信誉,以后我们怎么做生意。”

“那要什么时候再进同样的款式?”

“这就难说了。真是很抱歉,如果你选别的款式,我可以折价买给你,怎么样?”

“我就要这个。”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老板,能把那客户的电话号码给我吗?我和他商量一下。”

“这样不好吧!”

“求你了。”

“好吧!”

“谢谢你!呀!我的手机没有带,麻烦你……”

“那边有电话,希望你能感动他吧!”

……

倪文达下班回家,容雪怡已经为他的生日准备好一切。

“回来了!饭菜我都准备好了,小帆去取订做的蛋糕了。”

“还过什么生日,又不是七老八十。雪怡,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忙了。”倪文达说。

“没关系。”

“小杰呢?”

“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每天都这么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你呀!不是不理他就是又打又骂的,也难怪他整天早出晚归的不敢见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想发脾气。”

突然手机响了,不是倪文达的,而是倪杰的,就放在沙发上。

“电话也乱放!”

手机响个不停,倪文达接过来。

“喂?”

电话是明媚打来的,她以为是倪杰接的,“小杰,你在哪儿呀?怎么一直不来找我?好想你呀!叶贤看的很紧,我想见你都难。”

文达皱皱眉,“叶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