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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这天,他们抛开一切,痛快淋漓地玩了一整天。

每一处都有那么多回忆,让人心碎的,让人宽慰的,让人辛酸的,让人幸福的,让人无奈的,让人想念的……每段记忆都那般地珍贵,他们宁愿回到从前的某个情节里,不管是多么痛苦的也好,至少,那时,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不像现在……

忘记身边的一切,这一天,他们只有彼此,真正自由了一次。

晚上,忽然风雨交加,他们来到相识的避风塘前,又是暂停营业,一切与相识时一样,只是,只是这次没有下雨……一切变得狂乱而凄凉,像是在悲泣什么。

他从身后抱紧她,他们的身子都在抖着,但至少还可以相依相伴。两人站在一个亭子里,看着外面势不可挡的风雨,凌乱的景象混淆了感觉。

“如果今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们就可以为自己找个放纵的理由,可以为爱逃亡。”他说。

“我们作个约定好吗?假如上天可以再赐我们一段尘缘,我们都好好珍惜,彼此相爱,谁也不要再任性,谁也不要再孩子气了。”她说。

“我答应你,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好好去爱你。”

“我也不会再放弃你,任何理由都不会!”潘派坚定的眼中含着泪。

仰起头,她说过,想哭的时候,就望望天空,那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他们都试图不让泪水流出来,但泪水却已顺着眼角流到脸庞,流到嘴边,很咸很咸。

……

他又像从前一样,拿起吉它为她弹一首首伤心的曲子,弹到手指流血,他浑然不觉……

分手的时刻是午夜十二点,过了今晚,他就将是别人的新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恶梦,冥冥中,是否有什么在主宰这一切?

深夜里,开着窗,风好凉,潘派独自站在窗前,好久好久也没有离开,眼神迷茫,比夜还迷茫。

夜风冷冷悠长,丝丝清冷中透有难以名状的感觉。

她静静地听着那首熟悉的歌——“你不要再害怕夜的黑,也不要再等他哄你入睡,哪怕你再痛、再哭、再追,爱走了一切都化成灰飞……”

夜,有云无星,夜,有泪无声;人,有爱无依,人,有心无力;心,有伤无痕,心,隐隐作痛!于是无言的梦呓溅满朵朵泪花;于是,千万句话化作一句:“倪杰,我想你——”

手机响了好久,倪杰才麻木地去接。

“喂?”

“小杰,明天就是我们的好日子,你高兴吗?”明媚柔声问。

倪杰无话可说。

“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没有谁能够拆散我们。”她又说。

倪杰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恨我。”她说。

“我不恨你,我对你什么感觉也没有。”倪杰终于说。

“小杰,求求你不要这样说,这对我不公平。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才是最爱你的人……”话未说完,倪杰己挂断。

次日婚礼,新娘明媚早己准备好,坐在镜子前自我欣赏着,脸上绽满幸福得意的笑。她终于得到倪杰了,她的征服欲得到了强烈的满足,她从未如此满足过。

伴娘韩絮就在身边。明媚要站起来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婚纱,突然感到一阵炫晕,韩絮扶住了她。

“表姐,你怎么了?”

“没事,好像太累了。潘派来了吗?”

“她怎么会来呢?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她会受不了的。”

“这种感觉你也有过,你该体谅她呀!”

“那谁体谅我呀!”

大厅里,亲朋好友都到齐了,气氛显得不是那么和谐。小培没有来,容帆、思雯和楚岩都来了。

没有人能理解倪杰为什么要和明媚结婚,也没有赞成这样的婚姻。

这段时间,大家都觉得倪杰变了、潘派变了、容帆变了、小培变了……

婚礼正式开始,倪杰像一个局外人,对每个人都没有笑脸,他真有种冲动离开这个地方。

楚岩对容帆说,“太突然了,我真是想不通小杰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怎么能让这样的婚礼继续下去?”容帆说,“他是我弟弟啊!”

“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婚礼,都疯了!”

“都疯了!”容帆站起来,“我受不了了,我走了。”

“一起走。”

这时韩絮过来了,“你们要去哪啊?马上就交换戒指了。”

这时主持人宣布交换戒指,二人只好先坐下。

“既然来了,就看完吧!”韩絮说。

在交换戒指时,每个人都注视着潇洒的新郎和美丽的新娘,全场都在静静地关注。

突然有一个人进来,让大家都惊呆了,是潘派,她今天的状态很好,至少比大家想像中的都要好,穿着得体,挡不住的清朗气质和翩然风度。容帆、楚岩和思雯、韩絮都站了起来。

潘派走到倪杰和明媚面前,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都想知道她要做什么,又都担心她会做出什么。

潘派静静地看着倪杰说,眼波流动,她的眼睛依旧清澈如水,没有杂质,像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

“我第一次看见你穿西装,很帅,真的!”潘派说,突然她抱紧倪杰,当众吻了他,所有的人都呆了,包括倪杰自己。他没有表情,但他并不是麻木的,他震憾了,从心灵深处震憾了,他手中的戒指一不小心落在地上,那声音显得那么脆生生的、那么刺耳。

明媚怔了怔,今天她的确美艳得惊人,而且十分高傲。她看着他们,简直无法相信,她还以为自己在看一场电影而已,她宁愿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应该怎么做,因为潘派的行为太让她意外了,不,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

主持人立即调节气氛,“这位小姐是在和大家开玩笑,把大家都吓坏了吧!”大家都没反应,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看着那三个人。

潘派看着明媚,微笑着说,“恭喜你!”她的笑异常冷酷,像是对自己的嘲弄,也是对她的嘲弄,更是对命运、对这个世界的嘲弄。

“谢谢,既然来了,喝杯酒再走吧!”明媚立即装作很大方的样子,递过一杯酒。

潘派接过来,“你今天真的很美,只是你应该先把自己洗干净再穿这婚纱。”她忽然把那杯酒从明媚头上浇下去,一字字道,“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礼物送给你!”潘派转身离开大厅。

明媚好像麻木了一般,她是新娘,今天应该她是最美的,可是她就这样被潘派当众羞辱了,而她的新郎却毫无反应,她好恨,她表面不做动静,心理却早已歇斯底里。

倪杰站在那里好安静,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今天的新郎啊!可是他只像是个不相关的人,他真的麻木了吗?

人群中稍起一阵议论,声音很低。

突然,倪杰向外追去。

明媚喊道,“倪杰!”

倪杰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很冷,没有一丝眷恋,“让我走!”他只说,然后追了出去。

跑到外面,倪杰的电话突然又响了。

“喂?小培?……”

叶新出来,“杰哥,你这是干什么?罢婚啊?我支持你啊!”

倪杰大声道,“告诉他们,我不结婚了!”

叶新把倪杰罢婚的事告诉大家时,整个礼堂一片哗然,有的喜,有的忧。

明媚当场晕倒了……

当天晚上,大家聚在楚岩家。

“帆哥结婚没结成,杰哥又逃婚了,两个新娘都晕倒了,这都是怎么了?”叶新说。

韩絮说,“倪杰这样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在婚礼上把我表姐晾在那了呢?”

思雯说,“他一定有原因的,你凭什么指责小杰?”

“什么事比结婚更重要啊?”

“他们闪电式结婚,把大家都搞糊途了,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你和明媚最清楚吧!”

“结婚是他们两人的事,我怎么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受害者是我表姐,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呢!”

“那你还有心情在这跟我斗嘴!”

“如果我表姐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原谅倪杰的!”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讲话?明媚才是最不可原谅的!”

“好了,不要吵了。韩絮,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容帆说。

容帆和韩絮走在街上。

“我发现你改变了很多。”她说。

“是吗?”

“你学会照顾别人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送我回家,现在作为普通朋友,你却主动送我。”

“我以前是不是很冷酷、很自私、很令人讨厌啊?”

“总之,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韩絮……”

“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多,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找我聊天,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

“我会的。”容帆只好说,他没有心情再想韩絮的事,小培和小杰已够让他忧虑。

“你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在为人家着想。”

“不是人家,是家人……”容帆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