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在表明自己身份的时候一点没有摆架子,甚至说话间还不忘对两人分别抱拳以示尊重。但句扶似乎不领情,他觉得姜维并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姜维一上来就没有直接表明身份,甚至听自己和柳隐说了那么多关于怎么对新长官不满的话。“哼……不一开始报上名号有何目的?想要探听谁对你不满?”
“并非如此。”姜维解释道:“只是听到两位的故事,感觉有股异常的亲切感。”
柳隐也认为对方在讽刺自己,“你是强调自己和我们一样?别开玩笑了,明明你就是被丞相捧在手掌上的爱将…”
“不。”句扶听到姜维这么一说先是一愣,当听到柳隐继续质疑的话以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仔细想想,要是他真的那么受爱护,就不应该被派到我们这边来。或许他也和我们一样不被信任。”
“也对哦,统领我们垃圾军团的人不也是垃圾?”柳隐丢出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姜维、柳隐、句扶一时语塞,三个人都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姜维打破了沉寂。“这点我早就习惯了,过去我在打压关西人的大魏,情况比现在不知道恶劣多少倍。”
柳隐因为刚才的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出言表示同情:“嗯…确实我从西凉部队那边也听到过一些关于凉州人的悲惨处境。不管在哪里,这些入侵者的混蛋程度都是一样的。”
“所以现在我们聚在一起不就是个机会?”自从遇到诸葛亮,姜维就一直相信机会,“用实际的战绩给那些蔑视我们的人好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人。”
说完姜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希望能与两位达成一致的想法,以后共同进退。
柳隐一听觉得有理,握住姜维的右手道:“哈哈,这个我喜欢。”
“不过能不能做到才是问题。”句扶对于这些年蜀汉对自己的安排,似乎已经失去了希望。
“小句别这样。总之我和小句暂时愿意听你的指挥,只是希望你能拿出相对的表现。”柳隐又伸出左手,表示代替句扶愿意达成一致的目标,共同进退。句扶只是看着两人,并没有任何表示。
姜维进入自己的营帐后立即找来柳隐和句扶,讨论目前十三营的近况。确实是地位低下,败仗连连,难怪被人称为垃圾军团。句扶性格本就暴躁,因此不服从管束也是出了名的,导致没有一个外地将官愿意统帅十三营,这样十三营每次都会被分配到极难的任务,久而久之,十三营逐渐变成了现在的常败军。
姜维听完两人的描述皱了皱眉,虽然将士没有问题,但是一旦心态有了问题,再去管束就难了。姜维说出了自己的治军之道,并且分析了如何让常败军众人重拾信心的方法。句扶和柳隐也是听得津津乐道。毕竟两位在常败军一直担当的任务都是战将,冲锋陷阵,对于管理确实有所欠缺。三人越聊越尽兴,直到傍晚时分依旧没散去,这时营帐外一个人未经通报直接闯了进来。
“袁将军和马将军居然被西羌人打败,丞相感到非常吃惊,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瘦瘦的文弱书生站在了营内,对着正在讨论的三人致意的询问道。书生脸上始终带有一丝讥讽的神情,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姜维,正是参军马谡。看来对方不仅一点没把姜维这个新来的放在眼里,甚至还想把败军之责推给他。
姜维也不在乎,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回答道:“第一,羌人的数量远超我们的预估;第二,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武器,特别难对付。”
刚刚姜维一直在和柳隐、句扶讨论常败军的欠缺地方,根本没想到那两位将军竟然没等自己一起就出去迎战了。姜维之所以能分析出原因,自然是长期在雍凉和羌人作战得到的一些经验,如何破敌,姜维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头绪。
“哦?这就是失败的推脱之词吗?”听马谡的语气,似乎已经将这次的失败算在了姜维和常败军头上。
句扶心想:“这个荆州人摆的什么臭架子,我们还没出去战斗呢。”
柳隐心里也在咒骂:“狗官就是这样的,只会对着上面的人说好话,然后让下面的人去死。”
“这一切都是事实,如果不信,您可以自己去问两位将军。”姜维也不解释,其实他猜测马谡应该已经去过马岱和袁綝那边了。
“不必了!现在丞相没有多余的兵力支援你,你就用你手上的兵力去击退羌人吧。”马谡似乎不想听多余的解释,最后更是带有讽刺的语气对姜维道:“我想凭你常败军的三千人想要取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姜维岂不知马谡的意思,故意说出不去问两位将军,还接着跟自己提常败军有三千人。如果到时候自己和马岱等真的战败,所有责任就可以全部推给常败军,那么自己这个新来的也就会失去价值,那他马谡的地位又可以借此抬高了。
姜维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那么就请转告丞相,说姜维三日内必将捷报献上,请丞相专心对付前线的敌人就好。”
“哦?如果办不到呢?”马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依军法处置,军令状稍后就送到参军您的营中。”姜维坚定的回答。
“有意思,真不愧是丞相看重的人。”马谡听完很满意,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营帐。
等马谡一出门,句扶就立即指责姜维道:“你是在拿我们的命开玩笑吗?明知道那个荆州臭书生不安好心。”
柳隐也跟着打趣:“老大?该不会你第一天就想让我们常败军以后没机会败了吧。”
姜维见两人都没有信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立即道:“如果是简单轻松的任务,会轮到我们吗?而且就算成功也不会改变别人对我们的评价。只有透过这样的挑战,我们才有可能熬出头,这就是机会。”
“那么老大,你应该有什么制胜策略吧?”柳隐永远都能不急不躁。
“待会各位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就行了,我有必胜的破敌之策。”姜维的话一时让众人信心大增。当然这也是实话,这些年一直在关西,与羌人作战姜维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时马谡突然又折了回来,扫视了三个人一圈,幽幽的道:“有件事忘了和你们说,丞相之前其实一直在考虑从常败军内部提拔人来统领这支部队。直到姜伯约来才改变主意…如果有重新考虑的机会,或许丞相还会采取原来的决定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柳隐和句扶皆怒,姜维也没有说话。马谡的话语再明明显不,就是故意来挑拨常败军和姜维的关系。看三人都不回答,马谡似乎非常满意,继续观察几人几秒后转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道:“好好思考自己该怎么做吧,哈哈哈哈哈……”。
若不是姜维足够的冷静,他一定会冲上去好好教训这个马谡。现在看来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赖,已经让马谡的一句话全给破坏了。
待马谡已离开,柳隐怒不可遏,“那混蛋当我们是什么人,难道真以为我们会摆烂甚至背刺吗?”
“请不要被这种无聊的话挑拨,要知道,我们可是把性命交到你手上的。”句扶也对姜维做出保证表示自己的决心。
姜维听到这些反而更担心,如果是真的那么信任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就去解释呢!?姜维也分别对两人抱拳,表明自己的决心:“我明白,请诸位放心好了,姜维绝对不会理会刚才的那些话。而且这也是常败军存亡的关键一战,一定要拿下胜利。”无可奈何,毕竟大家互相缺乏信任是事实,所以自己也只好用语言表明一下决心了。
当晚姜维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安排下去,让柳隐和句扶各带一千人马提前做好准备,完成任务后部队就地埋伏,只需两人自己回来说明情况进展就可。另外他还写了两封书信让人分别送去交给袁綝和马岱,让他们依计行事,能不能成功就看大家愿意不愿意相信自己了。
临行前姜维了解到传闻中大汉的王、句二将之一的句将军竟然就是自己营中的句扶,有些意外。不过句扶从来都是米贼米贼的称呼王平,因为王平曾是五斗米教张鲁的部下。张鲁和刘璋的争斗一直没有停止过,导致句扶和王平的关系应该也不会怎么好。同时他也了解到另一个信息,那就是益州人无论是谁都对大汉满是怨恨,当然怨恨的不是大汉王朝,而是王朝中的荆州掌权人。
第二日佛晓,姜维就带着剩余的一千人马出战西羌。此时西羌人还沉浸在昨天的胜利喜悦当中,完全没把蜀军放在眼里。看到蜀军出战人数不过千人的队伍,越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笑道:“昨天杀的那些汉人屁滚尿流,真是爽快,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强。他们竟然还敢让这些人过来送死。”
雅丹也道:“没想到我们的铁甲战车这么厉害,果然天下无敌,照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们可以吃掉整个中原呢。”
杨兰实在看不下去了,看来不得不给他们浇点冷水,不然他们都太骄傲了,“要是真这么厉害,我们就不会老被姚柯回打得落花流水了。昨天汉人之所以会败,不过是不熟悉我们的作战方式罢了。如果等他们发现了铁甲战车的秘密,恐怕我们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雅丹似乎还不愿意接受事实,狡辩道:“你这么胆小,怎么靠打仗吃饭?那些软弱的汉人没什么好怕的。”
杨兰知道多少无益,但现在大家同一阵营,也不得不废话多一点了,继续提醒道,“你还真小看汉人的狡猾。现在天降大雪,前方地况完全不明,就算有布置陷阱也看不清楚,现在贸然让铁甲车迎战行进无异于自杀。”
“怕什么,那些汉人看到我们就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哪还可能设什么陷阱。”越吉只想赶紧厮杀,哪管得了那么多。
杨兰不想说下了,就闭口不言,暗香跟着这样一群蠢猪为伍,自己迟早被他们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