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魏延已经兵败如山倒,魏家兄弟带领的一千亲兵全部战死。魏延身后剩余的亲兵也冲杀而出,但面对姜维和王平的联手攻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杀光了魏延带领的叛军,几名常败军士兵冲向了魏延。
“不要冲过去!”姜维大喝一声,但明显已经晚了。
魏延握紧手中战刀,扭了扭脖子,盯着冲向自己的兵士。一人率先到来,挥枪就刺,魏延左手一伸,夺了兵器向上一提,就将他摔出一丈开外,接着手一抖,长枪脱手刺穿了躺在地上挣扎的他,很快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与此同时,另外三名士兵挥动兵器,齐心协力斩向魏延,魏延右手一提,长刀往前一扫而过,伴随着“咔咔咔”三声,三名兵士躺了下去,伴随着手中兵器一折为二。
众士兵不敢再向前,魏延策马怒吼,长刀一挥,又有一人头颅骨碌碌从身体上滚了下来。这一切只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姜维和句扶赶紧冲了出去。又有两人死在了魏延的长刀之下,其中一人更是被拦腰斩成两段,惨不忍睹。
当魏延的兵器砍向第四个人的脑袋之时,只见一枪一斧呼啸而至,“砰”的一声,吓得这名兵士当场跪了下去。姜维和句扶共同用力,朝前一推,逼退魏延战刀,接着扫向魏延,魏延身体向后一仰,躲了开去。
“能这么快走到我面前你实在不简单,我很想好好称赞你!”魏延看着不远处的姜维。虽然他们刚刚杀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但他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姜维也没有继续进攻,现在的魏延只是强弩之末,手下将士死伤殆尽。“这场战争打到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还不打算停手?周围那些人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你让这些人不死于曹贼之后而死于自己人之手,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是我魏延一生最大的罪恶!”魏延也不否认错误,说道:“如果要这样责难我,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不过武将在战场上求得是胜负而不是是非,看来你还很难理解武将之心。”
“文长…你是想借着这次战争,彻底埋葬杨仪和你自己吧?”姜维脱口而出。
魏延也是一愣,问道:“此话怎讲?”
“杨仪为了杀你,必定会做出斩草除根之事。而大汉自建国以来,就算是叛臣也从来没有株连亲族的事情。如果他做了,必定会因此而失了人望。而至于你自己,你带着所有只听命于你自己的亲兵一起战死,目的也是要这些人无法进行复仇,避免大汉动荡!”姜维是通过诸葛果的提点,才想到了这些,于是就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继而看向魏延。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说得对。”魏延没想到姜维能看的这么透彻,只是除了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理解了吧。“如果不把我和杨仪的势力彻底铲除,公琰将永远无法接班。”
“真傻,就为了这样,你宁愿背负无数的罪名?成为人人喊打的叛贼?”姜维一直看着魏延,始终没有动手。
魏延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真的只有一个人以后,对姜维说道:“你还在迟疑什么?忘记当日讨伐张郃时我对你说过的话了?你不需要害怕一个即将过去的人。”
姜维明白魏延的意思,自己就算不杀他,别人也会过来杀了他,“……在下讨伐逆贼魏延!”
“很好,这才是我大汉的栋梁!”魏延点了点头,继而他转向另一侧的句扶,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看得出,句扶还在讨厌着自己。“为什么我在天水呵斥你,句扶你现在还是不明白吗?”
句扶从来没深刻想过一些事情,对于天水那次的呵斥,自己记得,只当是魏延自以为是,对自己益州人的否定。
魏延见对方不答,继续说道:“句扶,你必须要了解你自己的处境,你不仅仅使一员将领,而是益州人在军队中的代表人物。然而你却没有珍惜你那来之不易的地位,反而自暴自弃,横冲直撞。”
“那些并不是我得来的功劳。所谓的夷陵的英雄根本就是骗局。”句扶一提到地位,就想到夷陵之战,不免又是愤愤不平。
“是骗局又如何?这是你们益州人难得可以突破限制的机会,不要这样糟蹋。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其他益州人着想。”魏延知道自己必死,这时候如果能够多点醒一个人,或许也不枉自己忠于蜀汉一生。
“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还真是讽刺!”句扶突然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了。
见对方似乎想通,魏延也就释然了,继而对自己也是一番自嘲,“是呀,旁观者清啊。然而自己却总是不能发现自己做出了多荒唐的事情!”
“子均!或许在我和子远之后,你是唯一有能力镇守汉中的人。”魏延既然已经被姜维点破自己的目的,此时流露出对大汉的关心也就不足为奇了。“你听我一言,此后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守住外围的关城,不然让敌人进入汉中,防线会一触即溃。”
“我明白了!”王平对他拱了拱手,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容易就能说服他身边那么多兵士离开,原来魏延根本没想留下他们,“只是文长你…”
“不用多说了!虽然你和句扶并称,但是你的脑袋似乎比他好用多了。”魏延又看了看句扶,这次句扶并没有生气,“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这样你才可以出头!”
魏延继续看着常败军的其余人等,虽然很多都认识,但并没有重要的话要说。简单的和魏延寒暄,大家似乎达成了默契,没有人上前再进攻。
突然他看到一个儒生打扮的女孩,柔柔弱弱,似乎曾经见过。他之前听说丞相的女儿也来到了北伐战场,论年纪应该就是对方了吧,遂问道:“你就是丞相的女儿?”
“是的。”诸葛果简单的回答。
魏延点了点头,“你的本事说不定比丞相还厉害,丞相可不会直接上战场即时指挥。”
“就算你夸奖我,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观感,你是主公的敌人。”诸葛果似乎并不多想和魏延说话。
“哈哈哈……”魏延大笑起来,果然年纪还小,像个孩子。“你的想法还真有趣,只是不知道你是真的这样想还是假的。姜维虽然智勇过人,但是不足的地方还是很多。如果他还是只想着靠自己,那么最后他将会收到意想不到的失败。”
“那么你自己呢?难道就和主公有所不同?”既然魏延评价姜维,诸葛果接着就问道。
“姜维和我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身边早就围绕了一圈你们这样的伙伴…”魏延不再说话,而是看着姜维。
当年天水一战姜维和魏延未能分出胜负,这一战,魏延想要知道姜维到底成长到何种地步了。
句扶退开,魏延与姜维战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百余合,依旧未分出胜负。但众人看得出来,论爆发,魏延绝对在姜维之上。不过现在百余合已过,姜维毕竟年轻,耐力明显强多了,如果再打下去胜负就难料了。
“很好很好!姜维你终于成长为能够取代我的大将了。我和杨仪的时代都将要过去,当我们两个人开始意气相争的时候就注定了迟早要被淘汰的命运。当我自己认清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现在只能成为时代推演的祭品。”魏延尚有一战之力,但是他停止了攻击,姜维也没要追击,立在原地。
“杨仪,我会在地狱等你。”魏延说完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魏延,你纳命来吧!”汉中方向,突然出现一队西凉骑兵,为首一将,正是消失得平北将军马岱。
魏延犹如有预料一般睁开双眼,看向对方,大笑道:“马岱…果然还是你来取我的命。你要杀我,我并不怨恨你,但是请你想清楚是为了谁而杀我。”
马岱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为报那个私怨而听命于杨仪吗?”魏延看对方不为所动,直接点破了说道:“马超将军的事情距离现在也有十五年了,不管是孟起或者是赵夫人都不在人世,报那样的仇有意义?”
“住口!”马岱确实和杨仪做了交易,对于他而言报仇是他作为马家最后一丝血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无论是兄长或者是云騄的遗恨,我都会一肩承担!”
“想不到当年你竭尽全力的排解我和杨仪之间的仇恨,而如今你自己却成了仇恨的怪物,还真是可悲。”魏延叹了一句,知道马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能自拔。
“我对你真的没有怨恨,但是为了我的复仇,我必须借你的头颅一用。”,虽然姜维就在前面,但马岱毫不掩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多说无益,魏延也不再劝,举起兵器。“只好如此了,拿得到那你就试试看吧!”
又是两个曾经的并肩作战的好友,不得已即将互相厮杀起来。
“你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魏延对马岱喝了一声,一刀斩了过去。
马岱也不示弱,“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也是一刀,砍向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