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后面的人叫起痛来。搀着我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熙哥哥,别闹了,宓儿忙着呢,没工夫跟你玩。”
后面的人没动,只是大声地喘气。
这样的喘气法貂婵我再熟悉不过。那是年少的我骗赵云的一贯伎俩。哭泣时,能换到他温存的安慰;跌倒时,得意于他焦急的搀扶。只是,随着他一天比一天出众,赵云对我却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不耐烦。到最后,要享受到他的细心呵护,除非他乡里枪法比试中夺魁,除非文赋品评时折桂。
“熙哥哥,你还是回去吧。否则,你又会挨骂的。”自称宓儿的女孩轻轻叹气,“要是让伯父知道今天你在我这,丁原还敢带兵抓人,会更不喜欢你的。”
“他是袁绍之子袁熙?”文姬貌似十分惊讶,“你可知,刚刚丁原为何匆匆撤兵?”
袁熙没有回答。我却想起了我与溶儿初献羽衣霓裳舞的那夜。莫非,宫中有了重大变故?能够让男人放弃梦寐以求的宝马的,当然是比宝马更重要的东西。
那么,赵云也是因此而消失罗?
“父亲不会注意到我的。”身后传来一声苦笑,“他要做的事,自有人帮他去做。我去凑热闹,反会惹他不高兴的。我也落得在这清闲。宓妹就不必赶我走吧。难不成你要我在此也变成多余人?”
宓儿再无话。
据我貂婵所知,袁绍有三子:长子袁谭,性情桀骜不驯,有霸王之气,可惜不该显摆之时也要展示他家四世三公的威风;次子袁熙,没什么名气;幼子袁尚,长相大有乃父之风,俊俏挺拔,一表人才,翩翩有王子之气,深得袁绍宠爱。
这袁熙,想必是无能之辈吧,要不,以袁府如此威望,又怎会汲汲无名?
黑暗中,看不清面貌,但玉树临风之姿还是隐约可见。“虎父无犬子”,美男子袁绍的儿子也不会丑到哪去,只是,很可能是个绣花枕头。
这一夜,我与文姬同榻而眠。回房之后,她并没说什么伤心的事,我貂婵也不愿多问,倒也落个轻松自在。
可是,这一夜却是有生以来最不安宁的一夜。半梦半醒之间,总像有兵器交接的乒乒乓乓,有叫爹喊娘的鬼哭狼嚎,有战马的啾啾嘶鸣,声音之凄惨,叫人不寒而栗。种种种种,加之梦神的频频光顾,搅得我无法成眠。好不容易挨到四更,披衣伫立窗前,窗外越发红透了半边天。远远的,官道上,两道黑影忙乱地奔跑,跑几步,回头看一眼,样子十分滑稽。待他们接近,越过路旁的那个草堆,貂婵才看清楚,是两个身着黄衫的少年。遥遥的,他们身后,有人群如蝼蚁,黑压压浩荡荡扑将过来。
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那两人眼看就要脱不了身,貂婵我突然来了兴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导一出美女救狗熊的好戏?
正要转身出门,却一头撞在了文姬身上。原来文姬也醒了。她一把拉住了我,指着窗外叫我看。
那两个黄衣少年正往草堆里钻。
稍矮点儿的很干脆,屁股一扭一扭,三下五除二就钻进去了;高点儿的呢,还犹豫了一会,后来大概觉得实在无法可施,也只得钻了进去。他们用草把自己掩了个严严实实,若不是亲眼所见,绝猜不到草堆也能藏人,还是两个身份这么特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