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你走?他敢!我杀了他!”董卓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董卓望望我,又望望李儒,脸上阴霾一闪而过。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霸气地搂过我,语气却是宠溺的,“你一定会喜欢。”
“我喜欢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看李儒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要事相商,以今日之情势,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还是早早离了这里为妙,等到一切已成定局,想抽身都难。
“我要学骑马。”我佯装撒娇,捶着他的肩膀,“你教我!”
“那,我们骑马去。”他抓住我的手,“今天一定要去,我们去郿坞。等那建好后,我们就搬到那住。我保证,你是那里唯一的女主人。明天开始我会很忙,没时间陪你。你要觉得无聊,就常去看看,我吩咐过了,那里一切都听你的,就照你喜欢的样子修建,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想学骑马,等我闲了再亲自教你。”
在董卓的指导下,按辔徐行,倒也是一种享受,身后,董卓庞大的身躯将我松松圈住,暖意溶溶,像个舒适的小窝。
“我长得很像她吗?”我问。
“谁?”
“梅。你知道,我是貂婵,司徒王允府里的歌伎。”
没有任何回应,但身后的肌肉坚硬起来,空间渐渐缩小,困得我透不过气。络腮胡似根根银针,扎进我的脖子。
“你知道,我是貂婵,不是梅。”我不怕死地说,不敢回头看他的脸色。沉默,往往酝酿风暴,可是风暴过后会有彩虹。
“要面对事实,我不是梅,就算我像她,但我不是她。”
马鞭在身侧高高扬起,空中转了个弯,结结实实落在马上,马在他的鞭打之下,早已狂奔起来,风在耳边呼啸,扬起的灰尘加上躲闪不及的小虫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胸腔被挤成真空枕芯,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咬紧牙关,拼命忍着。
“我是貂婵。”沙哑的嗓音不影响表达我的意思。我死死勒住缰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控制不住马的速度——如此狂暴的马对我而言是种挑战。
拐弯处冒出一支人马,数十人之众。
疑惑间,箭矢流星般接踵而至。
“坐稳了!”董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到前面,一手执绳,一手执剑,冲了过去。我力持镇定,紧抓他的袍子,躲在他身后。
他虽肥胖,毕竟是战场上拼出来的,手脚干净利索。密集的箭雨,来势汹汹,去得无声无息,没一点下到我们身上。倒是射箭的几个人吓懵了,眨眼就被董卓解决好几个,剩下两个见势不妙,转身就逃。董卓一声吼,手中长剑掷出去,两个人糖葫芦般串在了一起,他们还未倒下,董卓已翻身下马,骂骂咧咧将那些尸体逐个检视一遍,面色凝重。
难道他辨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不可能!王夫人这支人马一向只在府中秘密训练,从未外出执行过任务,外人不可能认得出,董卓初来乍到,更没时间将这些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好多血!我头晕!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轻掩鼻头,我道。王夫人费尽心思训练的高手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要知道,我和溶儿都是王夫人一手训出来的,司徒府的歌伎色艺双全,洛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训练我们如此出色,训练人马再脓包,也该多抵挡一阵的。事情太蹊跷,能躲则躲才是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