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三国红颜乱弹篇之貂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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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坐在垂帘之后不断猜想。王允与那人的谈话压得很低。隔着帘子,听不真切,客人大概坐在角落,除了衣的一角,什么也看不到。他们谈兴正浓,没有让我出场的迹象,我这身大小姐的打扮也不适合出场。

沉重的首饰,华贵的紫色衣衫。这种紫色极难染成,因其少有,每一匹都价值连城,光凭财力是抢不到的。王允不轻易露富,收在密室的紫色布匹,我一直以为纯为观赏,想不到其中一匹穿在了我身上。花样繁复的首饰,也不仅仅是花样繁复而已,每件都堪称稀世珍宝。

这间屋子除了显示王家的富有,再无其它用途。黄金地面铺设波斯来的地毯;四壁皆贴金箔,窗子上挂的是江南运来的上好丝绸,在微风吹拂下飘然欲飞;整块玉石镂空而成的茶几中间置一颗鹅卵般大的夜明珠,闪着诱惑的珍珠色。金樽、银爵、珊瑚台,普通人家的日用品在这里成了奢侈的代名词。少数人钱多得怎么花也花不完的时候,多数人势必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酒,也许是王允的溢美之辞,吕布薄醉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迷人。他用悲悯的神情打量我,当我终于被唤进去的时候。

他说,好,司徒大人的女儿,我一定尽全力保护。

他的同情心显然过剩而且多余。我要保镖干什么?我要的是老公,一个能保护我,更能爱我疼我的男人,一个让我能真心对待也想疼他呵护他的男人。

能打架的人肉机器,我不要。

王允似乎读懂了我眼里的抗拒,命令道:“今天就跟他回去,他会照顾你。”

吕布猛点头。

他就这么答应了。

来自草原的汉子,根本不懂什么人心险恶。虽然弄不清王允此举究竟有何目的,但可以肯定绝非出自善意。看见他,我常想到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算得上英雄,可他的力气一遇到痞子刘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中原人的狡猾往往能四两拔千斤,将蛮力化解于无形。“人中吕布”,的确风光,这风光的称呼背后,何尝不饱含揶揄?草原汉子的豪爽耿直在中原人眼里其实是“笨”的代名词。王允不就在利用他的“笨”引鱼儿上钩?

他就这么答应了。

他不懂,他根本不知道眼前司徒王允的女儿放在他身上的小小心思,她从未在他面前透露半个字,只悄悄关注他,逮到机会就挑逗他!

他就这么答应了。

他记得他与文姬的婚期就在眼前吗?让我呆在他家,眼睁睁地看他与一个不叫貂婵的人欢天喜地拜堂喝酒入洞房,分明是在我心里捅刀子,哪能称得上照顾?

吕布府中范围极广,陈设极为简单,也极为阔朗,大门大道大房子,还有大片的草地由着马儿四处撒野。

赤兔马在其中显得格外醒目。它火焰般的毛色,高大的身形,似一朵风驰电掣的花,开在绿绿的草地上。

草地上设置了许多高低不等形状各异的障碍,马们或是畏畏缩缩不敢逾越,或是摔得很难看,只有它每次都能轻松过关。它似乎发现吕布在看它,每一次腾空都竭尽全力。越过场地上最高那道障碍,胜利完成训练任务后,它高昂着头颅跑了过来,眼里满是炫耀之意。立于吕布身旁。它用挑剔的眼光打量我,鼻子轻轻哼着,马尾轻扬。

它不认识我了。忘了我是它的救命恩人。

“赤兔啊赤兔,我又多了一名客人,你喜欢么?”

它鼻子里的哼哼声更明显了。不得不怀疑它的性别,还有,它与吕布的关系。

雄性动物不会吃一个女人的醋吧?

恶作剧的因子又在作怪了,在一匹马面前。

我欺向它,捂住它的眼睛,往它鼻子轻轻吹气。

这两个部位让我极度不爽,不蹂躏蹂躏,起码得失眠三个月!

我忘了它是马中之王,忘了它出了名的暴烈性子。见过它两次,头一回它属于关羽,后来属于董卓,我见到的,都是它较为温和的一面;今天,更是见识到它难得的温驯。

真的温驯吗?

真正的王者是可杀不可辱的!

等我省悟过来,已经太迟了。

我被狠狠地踢到了十丈之外,依身上的疼痛程度,起码得在床上躺八个月!

可恶的是它气定神闲立在那儿,依旧是挑剔的眼神,鼻子仍打着哼哼,马尾轻扬,好像刚刚只是赶走了身边的一只蚊子。

照顾我的是众多女人。她们个个面色红润,焕发出生命的光彩。

她们,不是他的妻子。

这是湘君告诉我的。

她们是来寻求庇护的。

她们是别人的妻子。受不了丈夫的专制和奴役,她们借助吕布,脱离了与那个男人的关系,住进了这个院子。

湘君是个美丽的女人。白衣胜雪,肌肤几乎是透明的,女孩的气质与女人的魅力奇特地组合在一起。我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就挪不开了。

“他就要与别人成亲了!”

湘君为我换过药后,在我床边哭诉。

整个吕府布置得喜气洋洋。吕布脸上的光彩显而易见。虽说他答应王允要照顾我,但受伤的这几天里,除了早晚的探望,几乎见不到他的影子。

在我房里,吕布与湘君偶尔会相遇。湘君的目光几乎是痴迷的,爱怜与崇拜的目光,似一匹闪着柔和光泽的长长彩绸,紧紧缠绕着他。

但她不敢有任何过火的行动。

“他警告过我们,如果黏着他,他就赶我们走!”

“叫我眼睁睁地看他娶别的女人,真的好心痛!”

湘君的嘤嘤自语早已转成嚎啕大哭。那眼泪似一股小小的喷泉,溅得我心里也酸酸的。

我是没有眼泪的。

伤口疼还是心里痛,根本分不清。湘君的头正好压在我的伤腿上,撕心裂肺,但比起心口的酸,根本算不了什么。

未采取任何行动,就被赶出局。

我住在这里算什么?被照顾吗?被庇护吗?

我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特别,他用望其它女人的目光看我,用与其它女人说话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受伤了,似乎是我的错。虽然他不说,但似乎是禀着某种对女人的原则他才隐忍了他的怒气。

我不该招惹他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