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故乡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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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后记

我捧着《故乡旧事》沉甸甸的书稿,心情很复杂。脱稿后,作者本应是很轻松的,喜悦的,如释重负的,可是我不仅没有这种感觉,倒有一种沉重的压力和反思,使我困惑和不安,夜晚常常辗转反侧,难以成寐。

由于受地域、文化、历史的影响,每个地方有着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具备自己独特的文化底蕴和雅俗不同的乡土文化。闽音吴语对于西北人就难听懂了,反之,陕西秦腔就受到西北人的喜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不管是刻意地去注意当地的语言和习俗,还是无意识地在生活中去感受去经历,都总要被这个地方的文化、习俗去熏陶,总要被这方水土浆染出独有的颜色。这种影响决定了个人的爱好、性格及职业。

我的祖籍是陕西神木,20世纪50年代后期我出生在灵武县城的谢家井巷。从小吃着灵武的粮,饮着灵武的水,骨子里已渗透着对灵武故乡的亲情和眷恋,几十年过去,已成为了土生土长的灵武人。由于少年时代家庭生活的贫困,自小被炕洞的烟熏着,嚼着锅巴,背着烂书包,穿过小巷的土路去上学。在这很小的县城里,小时玩耍,我曾爬过几十米高的城墙拐子,在郊外的破房子里掏过麻雀;为了生存,曾在东山坡挖甘草,西郊外拾稻穗,白芨滩当知青,建筑工地扛架杆。岁月,转眼间已双鬓染霜。人到中年,容易怀旧,有时看着从旁边擦过去的岁月,免不了在身上寻找当年划出的一些痕迹甚至是伤痛。

我曾在黄河边用手掬起一捧水,很快水从手指缝间流了下去;我曾在东山坡捧起一些细沙,瞬间沙子漏得一干二净。但是在我记忆的沉淀中,一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却永远“漏”不下去。

我的爱好是极为广泛的,遇到好书可以整夜不睡。我儿时就能背很多唐诗宋词,使我的老师都很惊奇。我喜欢书法,兴趣上来时,大笔挥舞,墨气淋漓,一次竟能写几十张。十几年的练笔,竟有了收获。一次将作品寄出去参加全国性的书法比赛,还获得了三等奖。我从小喜欢文学,但缺乏系统的学习,故有了文学底蕴不足和笔下苍白的缺憾,但是这一切却改变不了我的追求。这些年出于喜爱,也常写些豆腐块式的文章,几年过去,有不少也刊登在了一些报纸杂志上。我有个毛病,不愿意和一些书法家、文学家挤在一起高谈阔论,对别人的文章或书法评头论足,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我有着在书斋独居、独思的习惯。岁月的堆积,不停的思索,便产生了想写一本关于灵武旧事的书的欲望。但是,做起来又谈何容易。每欲提笔时,笔重得使我拿不起来。文学功底的贫乏、知识积淀的苍白、艺术修养的不足,使我诚惶诚恐,久久不敢下笔。几年来,这种欲罢不能的思想矛盾使我如得了更年期综合症一样,烦躁不安。2003年,在一些朋友的鼓励下,我试着写了起来,谁知两年多过去,竟写了30万字。写着写着,我常常被我自己的文字感动起来。一些灵武老乡,如李从信、周成仁、曹帮兰、张耀庭虽然都已作古,但由于这本书的创作,他们又生动、丰富地从我的笔下走出来。创作的过程是一种思维和意念的整合,在整合的过程中则有两种感觉,一种是对已去世多年的灵武老乡的怀念,另一种则是对过去时光的追忆。他们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能是太小太平凡的缘故,很多人早被人们遗忘了。可是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是在灵武这块热土上生活、耕耘了一辈子的人,他们为改造灵武的山川曾作出了应有的贡献,所以写他们我有一种欣慰和踏实的感觉。

“爬格子”是一件极为清苦的事。夜阑人静,万户俱寂,我的烟缸里烟蒂成堆;浓茶苦涩如中药汤一般,为提神我将它强行灌入口中。一边冥思苦索,酝酿着书中的情节;一边飞快地书写,防止一些灵感稍纵即逝,又回归记忆深处的大海。《故乡旧事》就是这样一字一字写出来的。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是灵武这方热土养育了我,是灵武这块热土教我学会怎样做人,怎样对待人生。当我点着烟掩卷深思,任思绪漫天飞舞的时候,我想到了很多很多。这些年岁月带给我沉重的东西太多,我曾困惑过,曾注视过父辈经受的灾难和过去一段一段扭曲的历史。在那可怕的年代,我的一家曾失去尊严,失去阳光。正是那些屈辱和警醒,使我在生活的断层懂得崛起,在曲曲弯弯的路上懂得了如何生活。

在这本书中,有一些是写我的父母的,他们的一生对我、对我们家族的每一个成员可谓影响极深。老父亲的刚毅、执著,老母亲的豁达、从容。从他们的身上,我们做儿女的学到了在书本上读不到的令我们一生受益无穷的宝贵精神财富。然而,这些文章写得迟了。瞬然间,我的父母已长眠于灵武的东山坡,而我也即将进入知天命的年龄,我的膝下也站着可爱的小孙孙顺顺、瞳瞳。这些书稿,这些浸透对父母的思念的文章,父母是再也无法看到了。

这些年由于工作关系,由于文学、历史、书法、收藏等方面的爱好,我和很多人成为朋友,连年逾九旬的萧允中老先生都和我是忘年之交,以致每次他给我写字,都要写上“挚友怀君惠存”一行字。在上世纪80年代初搞城市规划时,一些七八十岁的长者和我聊起“古朝”来,几天下来欲罢不能。尤其是一年多来深入到有关乡村进行走访,知道了古灵州的很多事情,致使我笔下的“故事”越积越多。

当《故乡旧事》即将付梓时,我不期求这本书能产生多大的影响,能给我带来什么赞誉。我只盼望着读者读此书后,能从书中看到灵武的沧桑岁月。我想,上了年龄的人读此书后,能从书中找到自己熟悉而流逝的岁月,怀一缕旧;而年轻的朋友闲暇时打开它,则了解了灵武过去的旧事,也不失为一件快乐的事。

灵武人杰地灵,有着一大批热爱故乡、讴歌故乡的文学爱好者。翻开灵武的有关史料,可以发现,很多人曾细致地描述过灵武,谢瑞桢、丁绍武、陈明德、马廷贤、陈永中、王文焕、王文华、刘振海、王璞云……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在讴歌灵武、宣传灵武中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也可以这样说,是他们的文章启发了我的灵感,奠定了我写这本书的基础。我知道,《故乡旧事》中的有些文章撰写时由于资料的缺乏,显得有些苍白,有些事件开掘得不够。

但作为生在这片热土上的灵武人,尊重历史,认真地去叙述,这是我写这本书的基调和原则。

写这本书时,白天忙于工作,只能晚间伏案整夜地写作,还要查阅大量的书籍资料,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加之身体上的不适,几次都想辍笔。多亏了白克勤、朱泽、刘秉义等老先生的帮助,他们除了鼓励我、支持我之外,还把灵武过去的事如数家珍地讲给我听,使我占有的资料更加充实。我的朋友和同事李志刚、张伟、马忠山、马海涛、黄学福、王兆贤、高成、白钧平、马建忠对这本书也寄予了极大的关注和支持。特别是文友王文华、刘振海、杨生山、杨森君、余学保等人在百忙中阅读书稿,提出了中肯、建设性的意见。在这里还要感谢的是我的两位小朋友杨冬梅、马君丽。我的书稿很潦草,她们一遍又一遍地整理打印,有时忙得顾不上去照顾有病的孩子,甚至不止一次地放弃休息天。她们的热情帮助,使我的内心非常感动和不安。本书在有些篇章选用了《老照片》、《老相册》、《知青老照片》、《图说北京》、《旧中国掠影》等书中的一些图片,也选用了我区著名摄影家陈思禹先生的个别摄影照片,在这里,我向这些图片的编辑、老师及出版社的同志表示衷心的感谢。

灵武市市委书记白尚成、原市长郝有民、市委常委周金柱在百忙中多次过问本书的写作情况。白尚成书记工作极为繁忙,在数九寒天,他挤出宝贵的时间,为这本书作序,并就此书的写作提出了很多修改意见。新任市长高贺昕得知我写这本书后,数次鼓励我下决心写下去。这也是我夜以继日写这本书的动力之一。在此,我向关心、支持《故乡旧事》一书的各级领导、朋友、同事们致以深深的谢意。

在写有些章节时,由于年代太久远了,一些事情无从考证,故难免有误。还有一些具体事件虽参考了一些资料,但过去印刷条件太差,故记载不太精确。同时使我最感到不安的是我的文学功底浅,文字组织能力有限,故写一些事情时力不从心,难尽人意,希望一些老前辈及熟悉灵武历史的有心人提出宝贵意见。

灵武,是我难忘的故乡。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更加热爱这片热土。我愿故乡一日千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民幸福安康!

作者2006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