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生在中国(下卷):复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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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辛亥年 (30)

南湖炮八标的起义官兵拖进武昌城的三门大炮让全体起义军军心大振!革命军临时总指挥吴兆麟下令,在楚望台、中和门、保安门、凤凰山、蛇山等制高点架设炮位,集中火力向湖北总督衙门与陆军第八镇司令部交叉猛轰……

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尖啸着掠过武昌城的上空……到了当晚十一点,炮击暂时停止,可是弹落之处所燃起的烈火却久久不停,将湖广总督衙门的头道门、湖北藩台衙门的号房、位于王府口附近的乾记衣庄、不夜茶楼都被焚毁了……

纷降的小雨中……漆黑的夜色里……猩红的火光下……

吴兆麟命令革命军的步兵分三路出击,三路兵力总共达到千人以上,右路由蔡济民等率领,中路由马荣等率领,左路由熊秉坤等率领,他们在火炮的支援下,一齐向湖广总督衙门搜索着前进。守卫湖广总督衙门的清军仍然发疯似的用机关枪、水机关枪轮番扫射,用严密的火力网将湖广总督衙门前的开阔地带封锁住,致使进攻的革命军还是无法逾越火力网、突进湖广总督衙门。

夜色暗处,工程第八营的两名战士悄悄地匍匐前进着,他们在快接近清军的一挺机关枪的时候,就骤然狂呼着跳跃起来,合力经过一番殊死的搏斗之后,夺取了这挺机关枪,然后,他们就用这挺机关枪狂扫湖广总督衙门外的清军,迫使其败入门内。可是,清军很快又用机关枪与水机关枪的猛烈火力将这道门严密封锁住,让革命军依然攻不进来……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陆军第二十一混成协设在驻左旗营房第四十一标的协司令部内,戎装的黎元洪望着安静无声的电话,竭力保持着镇静,可是,他那不时地微微皱起的两道浓眉、还有左眉上的那颗也随之轻轻跳动的、很明显的黑痣却确凿无疑地证明了他此时内心是何等的焦躁不安!这电话已经将近半个小时都没响了,大约在十一点左右,与湖广总督衙门的联系就已完全中断了!

这时,只见两名巡逻的士兵押着一个人,来到了黎元洪面前。这个被押来的人,就是奉熊秉坤之命、前来联络第四十一标的工程第八营革命党人周荣棠。刚才,周荣棠来到第四十一标的营门之前,看到营门紧闭,就攀墙而入,结果,他被这两名巡逻的士兵给抓住了。

黎元洪将周荣棠略打量了一下,就已经从他的装束、特别是他所佩带的白布标志上判断出他一定是个参加了革命党的新军士兵、并且一定负有鼓动第四十一标官兵参加今晚的起义的任务,可是,他仍旧不紧不慢地开言向周荣棠审问道:"你是什么人?……"周荣棠的情绪很是激动,他简直就没听到黎元洪在问什么话,只管朝环绕、分列在黎元洪旁边的众多官兵们高声大喊道:"革命已经成功!同胞兄弟快快加入革命,去攻打督署!"

黎元洪就怕被他严密封锁在营中的官兵们知道外面的消息,从而军心波动、不服从他的指挥,于是,在周荣棠的高喊声中,他紧张地拔出了军刀,将周荣棠猛然砍倒在地。看黎元洪已经亲自动手了,于是,黎元洪的护兵们就哄然一拥而上,乱刀齐砍,将周荣棠给杀掉了。

周荣棠被弃尸沟中……

率领革命军右路进攻湖广总督衙门的蔡济民一边派兵在王府口一带收集清军丢弃的枪弹,一边派兵找乾记衣庄的人洽谈,请他们慨然用煤油浇烧剩存的衣物、以助革命军进攻。革命军临时总指挥吴兆麟、还有其他革命军领导人也派兵在水陆街、保安门、王府口三路放火。不过霎时光景,各处高扬的明亮火焰将湖广总督衙门从细雨黑夜中格外鲜明地凸显出来!

革命军分别架设在楚望台、蛇山两处的炮位在蔡汉卿、孟华臣的各自指挥下,分别由炮手选定湖广总督衙门的旗杆作为标点,测准数据后发炮猛轰……

排炮反复向湖广总督衙门与陆军第八镇司令部狂扫过去,将湖广总督衙门的大堂、签押房等处以及陆军第八镇司令部的马房都轰毁了……

陆军第二十一混成协设在驻左旗营房第四十一标的协司令部内,黎元洪与众官兵听到相邻的第三十标营地内已经枪声大作之后,虽然各自面色心情很是不同,可是,他们都毫无疑问地就是他们都已经判断出清军大势已去、他们都越来越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