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生在中国(下卷):复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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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辛亥年 (58)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荫昌奉调回北京,在其任内担任第十三混成协统领的卢永祥也跟着被调走了;"北洋之龙"王士珍接任江北提督,一个不认字的大老粗徐占凤受袁世凯之派接任第十三混成协统领。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王士珍曾有一阵"丁忧"、回老家奔丧,于是,时任江南苏松镇总兵的徐绍桢在此期间担任了护理江北提督。王士珍回任后,于宣统二年(1910年)因病去职,于是,雷震春被委任为署理江北提督。雷震春一到任,就设法让徐占凤被革去了第十三混成协统领之职、改换他的心腹杨保善接任了此职。徐占凤这大老粗虽然不认字,一向倒也还得军心,这当然也与他自己是徐州人、所征募之兵多为其家乡子弟很有关系。雷震春闹腾了没多久,就由于"行赌"被参免官,于是,"北洋之虎"段祺瑞接任了江北提督。段祺瑞任内,杨保善"因病去职",魏宗翰受袁世凯之派接任第十三混成协统领,另外,段祺瑞的小舅子吴光新担任了以原有的马兵一营、炮兵二营改并而成的新一标的统领。

辛亥年九月初四日(1911年10月25日),清朝廷正式谕令段祺瑞为第二军总统,会合冯国璋所率的第一军,镇压武昌起义。段祺瑞受命之后,就匆匆将他的江北提督印信移交给时任淮扬海道的奭良护理。奭良是个旗人,年纪又老、胆子又小,且又只会拽几句旧书上的腐话儿、对于军事一点不懂,他虽然按例担任了护理江北提督,可是,他对于第十三混成协的事简直一点都不敢过问。在当时,第十三混成协也算是"北洋劲旅"之一,装备精良、薪饷充足,全协管带以上的军官大多是保定军校速成科出身,属于袁世凯直接训练出来、提拔上去的嫡系,这批骄悍的东西,奭良自然惹不起!第十三混成协的下级军官与士兵大多来自徐州府各县与南宿州(宿县),徐宿之人素以风气强悍、体质强壮而著称,他们中那些认识字、有文化的人都早已有革命之心,甚至还参加了同盟会,对于他们,奭良自然更招不得!段祺瑞治军出了名的凶狠严厉,他坐镇江北的时候,新、旧军各部都还畏服,没谁敢轻举妄动。可是,当段祺瑞带着吴光新、徐树铮等亲信离开清江浦之后,各部官兵、特别是第十三混成协的官兵,心头眼底就纷纷活泛起来……

第十三混成协辎重营前队队官赵云鹏是一名同盟会会员,他与驻扎在南京的第九镇中的革命党人素有联系,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在第十三混成协内部一直秘密策动革命。赵云鹏的顶头上司--辎重营管带夏宗涛对于他的这些行动微有所闻,可是,夏宗涛向来是个软弱怕招麻烦的人,故而不敢过问什么。赵云鹏策动革命的过程很不顺利,他先在辎重营内策动了一番,可是,由于人心不齐,所以功效不著,难成什么气候。唯有第二十五标掌旗官龚振鹏对于赵云鹏很是支持,龚振鹏本人也是一名同盟会会员。于是,在段祺瑞率亲信离开清江浦之后,赵云鹏与龚振鹏谋划了一番之后,就商定了发动起义之事。

辛亥年九月十四日(1911年11月4日)夜,赵云鹏、龚振鹏率领一些士兵鸣枪放炮,示威宣誓。然后,他们就率辎重营前队的目兵冲进了清江浦城垣,围攻城内的淮扬海道衙门。淮扬海道奭良倒也作了些预防准备,他把旧军巡防营一百多人调进城内,配合衙门本有的卫队一起,守卫衙门。双方激战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赵云鹏、龚振鹏由于所率队伍人少力单,所以他们看看取胜无望,也就率部撤走。奭良被打得着实害怕,于是,他赶快化装改扮,趁乱从墙洞逃出了衙门。奭良的儿子则受了枪伤。奭良命令江北军事参议官蒋雁行派出队伍追击赵云烹、龚振鹏等人,可是,由于马队管带吴士芬调护之力,赵云鹏、龚振鹏等人还是得以退到城外,回到了位于北圩门外旧黄河古滩上的第十三混成协驻地。

九月十五日(1911年11月5日)的整个白昼,清江浦城垣的所有城门都紧闭不开。旧黄河古滩上,第十三混成协那一字排开、相接相延有十余里路之远的兵营内,赵云鹏、龚振鹏等人鉴于昨夜举事的失败,就酝酿推举出一个更有名望的领导人,再次率众举事。他们想推举出被他们平时俗唤作"杨老标"的第二十六标统带杨桂棠出来领头,可是,那"杨老标"虽是个行伍出身的山东大汉,却也一贯以他那要命的"袁宫保"袁世凯那河南矮肥子的亲信自居、撅得眼孔鼻孔都高的不得了,此等微妙时刻,他自然显出一副粗中有细、深心广谋的样子,岂肯挑头闹这或许丢脑袋不赚钱的事,故而,赵云鹏、龚振鹏等人推举他的计划就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