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生在中国(下卷):复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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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辛亥年 (74)

再说清江浦那边,自从九月十六日(1911年11月6日)出现了大抢劫之后,几天之内,城垣及其附近地区都处于无政府状态!城中绅商在急难之中,只得先自行互商互联,成立了保安公所,指望能靠警察、商团武装的力量,维持地方秩序。保安公所设在丰济仓内,由地方知名人士闻漱泉、王斗符、徐应侯、杨荫南、冯仲丹、张薇麓、李更生等八人出任代表,进行领导,所内又分三组,由刘旭生等若干人出任组员。保安公所的代表、组员都是义务之职,在民众中名声很好,可是,保安公所受其实力所限,终难让混乱的秩序稳定下来。没奈何,闻漱泉等人又去找尚还未逃散的原清朝江北提督衙门的幕僚、督练公所的官佐之流商量,数番往复之后,众人订立了善后之策,决定也跟着此时潮流,推举个都督,成立个军政府,以待秩序稳定。九月十九日(1911年11月9日),闻漱泉等人推举原清朝江北军事参议官蒋雁行为江北都督。蒋雁行这厮,乃是直隶省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一期的中国留学生,滴滴搭搭的也算是北洋军阀首领袁世凯那矮肥子的亲信之流,前几天乱兵胡抢的时候,他且自悠闲地看着,不过拨拨他那留着日本式菱角胡的大嘴说几句"各营管带要负责约束所辖官兵"之类的扯淡话而已。如今,他可大张旗鼓地当起了江北都督来,他在位于清江浦城垣内西南隅的原清朝江北提都衙门召集原清朝陆军第十三混成协所有现还在营的管带以上的军官开了个大会,什么协司令部参军官王赞卿、参谋官靳云鹗,第二十五标统带石家骅、第一营管带夏子炎、第二营管带车庆云、第三营管带何丰裕,第二十六标统带杨桂棠、第一营督队官唐纶、第二营管带黄复元、第三营管带陈秀峰,马炮队教练官周良才、马队第一营管带吴世芬、炮一营管带曹凤池、炮二营管带金砚浓、工兵第七营管带李守义、辎重第七营管带赵紫亭,全都唰唰溜齐地来了,另还有巡防营统领杨春普、江北督练公所提调徐树静也跟着来了。大会之上,蒋雁行当众宣布,清江浦光复,成立军政分府。江北军政分府照样沿用了原清朝江北提督衙门,在这阔门广庭的大衙门里,蒋雁行这厮开始大作威福,他出的告示上,居然大写着"钦加三品衔暂任公举江北提督"这等怪字样!……

回头更述淮安城内的形势,大局绅董们看周实、阮式所率的由学生们组成的巡逻队到底较那些由地痞无赖凑成的乡勇素质为高,于是,他们就与周实、阮式达成协议,将巡逻队延入大局,改名为巡逻部,周实任正部长,阮式任副部长,蒋象怡任宣传主任,周伟仁任庶务,杨楚材、张冰等人任稽查,从此,守卫淮安城的任务就全都由巡逻部来担任了。

九月二十二日(1911年11月12日),蒋雁行传檄山阳县及附近淮安、扬州、徐州、海州所属其他各县,召集官绅来清江浦到江北军政分府开会。清朝山阳知县姚荣泽抗拒檄令,不去赴会。淮安城中,士绅们公推周实与顾震福、于述祖、丁乃嘉、潘际炎这四名士绅,一共五人为代表,前去赴会议事。对于这番公举,姚荣泽与其爪牙典史周域邠、管带杨建廷自然竭力反对,可是,他们又慑于巡逻部之威,没敢轻举妄动。周实与那四个士绅一起离开淮安城、前往清江浦赴会之后,姚荣泽就指使人在淮安城中大肆散布恐怖谣言,并故意制造了"魁星阁纵火案",以这些为衬,在劣绅们之中宣扬周实、阮式将带人"杀官劫绅"这等诬蔑之辞。

周实在清江浦开完会回到淮安城中之后,于九月二十四日(1911年11月14日)上午十一点钟,在位于城中心的镇淮楼北边的原清朝漕运总督衙门主持召开大会,宣布山阳光复,当时到会民众达五千多人,气氛很是热烈。周实先演说了一番光复理由,然后,阮式宣布树起白旗、以示光复。阮式当场提出,大局经费现已支绌,原清朝山阳知县姚荣泽应将库藏银两交出、以备应用。由于姚荣泽拒绝出席光复大会,只派他的爪牙典史周域邠来会上看看形势,于是,周域邠这厮就替姚荣泽当场表示反对。阮式立刻慷慨陈词一番,痛斥姚荣泽这满奴县令、还有其他拒不到会的官僚劣绅拒不来赴此会,就是反对光复、贼心不死!民众闻听此言,更觉精神振奋,而姚荣泽与那些官僚则更将周实、阮式等人给恨毒了!阮式的堂兄阮师凝(阮钵香)是此时淮安最有势力的大绅士之一,这人在阮氏大家族内是一手遮天的"三太爷",在地方派系中则是作威作福的城厢市董、反对革命的劣绅首领。阮式大义凛然,特意在漕运总督衙门的大照壁上贴出了"革退劣绅阮师凝一名,永不准化名复充"的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