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我所提出的烧毁圆明园之类的皇家园林的建议还是可以付诸实施的?"巴夏礼在心中觉得很不耐烦,但是在表面还是对额尔金显得毕恭毕敬。
"噢,那是一定的,你的这个建议很不错,完全应该尽快实施。"额尔金对巴夏礼吝啬地赞许了一句。
"我们应该干一杯。"葛罗忽然插话说道,"我们的士兵在圆明园的酒库中发现了一些真正的法国红葡萄酒,据那个管理酒库的库掌说,这些酒在圆明园中被称作西洋葡萄红露酒。在我们将要欣赏到在这些中国皇帝最钟爱的皇家园林中所燃起的奇异的火光之前,我们应该先喝上一杯,开开胃,将我们的心情调节到最合适的状态,再慢慢地欣赏这将由我们的士兵创造的罕见的景色。我相信在这个涂抹了这么多金粉、油漆,装饰了这么多彩色琉璃、玻璃的宫殿群中,将出现这个世界上以前从来也没有过的、以后也很难再有的最缤纷最奇特的火焰。"
红葡萄酒被端进了"谐奇趣"西端的那座五色琉璃八角楼厅中,额尔金、葛罗、巴夏礼等人开怀畅饮,用的是一套英、法联军的军官和士兵们还没来得及砸碎的意大利式高脚杯--这套酒具是康熙五十九年除夕(1721年1月27日)罗马教皇的使节嘉乐(Carolus Tournon)以教皇的名义送给康熙皇帝的,当时康熙皇帝以为这是"教化王"让嘉乐向他这个"天朝上国"的皇帝进献的贡品,因此康熙皇帝在紫禁城皇宫中的中和殿举行了一场宴会,说是赏给嘉乐的"赐宴",还在过年之后的正月十八日(1721年2月14日)打发嘉乐回去的时候赏赐给"教化王"三对满式宫灯,两箱景德镇瓷器,两箱珐琅器皿,两箱日本漆器,两箱俄罗斯国"进贡"而来的玻璃器皿。
圆明三园以及北京西郊的其他皇家园林别业已经被抢劫了很多遍,收藏在其中的、被英法联军认为可以尽量运走的财富终于在这些园林中消失净尽,而其他难以运走的财富则被他们当做娱乐而疯狂地破坏、砸毁。
"希望您尽快地下命令,将这些园林烧掉,不然我们的军队会沉溺于其中,消磨了宝贵的战斗力的。"巴夏礼不停地向额尔金催促道,在他的设想中,这些园林应该在他被清朝廷释放之后,就立刻被烧得干干净净,这是他在载垣等人捉捕他的那个大笼子似的囚车中和北京城的监狱中向自己赌下的恶誓的一部分,可是这些天来,这些园林还没有被烧掉,巴夏礼觉得这一定是由于那个讨厌的法国老头葛罗那暧昧而扑朔迷离的影响才造成的局面--在巴夏礼看来,葛罗的目光实在是太短浅了,他始终还处在是否将清朝的"议和"代表彻底吓怕的犹豫中,他总以为如果烧掉这些园林,会将清朝的官员们彻底吓跑的,那样的话在近期将不会有什么"议和"上的实质进展,反而会让"议和"在清朝官员僵硬的恐惧中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