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哥现在穿着那件衬衣,那件休闲西服,正放在一边,那个游戏柄的后面。那股古怪的味道非常浓烈,比我练摊时候,所有的垃圾服装放在一起更加浓烈。本已经习惯那种味道的我,胃部一阵又一阵的犯恶心。
我心里害怕,就把华哥卧室的灯给打开。
“你干什么?”华哥一跃而起,把我推开,然后把灯给关了。
结果我看见你电视里的游戏画面,上面另外一个角色,没有了控制,一动不动,很快就GAME OVER。
华哥把手柄给放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看见华哥的脸,心里说不出来的惊愕。我随即又把灯给打开。看到华哥的脸色苍白,皮肤看着跟一张透明的纸一样,网状的红色血丝在皮肤下看得很清晰。
华哥沉默一会,对我说道:“疯子,我好像被鬼缠住了。”
“你自己也知道啊?”我说道,“一定是的,跟你穿的那件衣服有关系。”
华哥眼睛向地上的那件西服看了一眼,我忍住心中的恐惧。慢慢把那件西服给拿在手上,慢慢翻看。看了一会,发现在西服内侧,有两个文字,是用黑色的丝线,人工绣上去的。这两个字很好认,是汉子。
“武藏”
我嘴里念了出来。
华哥点点头,原来他自己早就发现了。
“这个人是自杀的。”华哥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问道。
“我穿上这件衣服之后,就知道了。”华哥说道,“可是我没办法,每天早上我就忍不住要穿这件衣服。”
“我帮你把衣服给烧了。”我说道。
“那个武藏,生意失败,自杀的。”华哥说道,“上吊死的。”
我背上开始流汗了。忍不住向头顶看了看。果然看见天花板上吊着绳子。
“已经好几次了。”华哥说道,“昨天最凶险,幸好绳子不结实。”
“你怎么不给别人说!”我对着华哥大声说道,“你怎么出来找别人看看。”
“他不准我出去。。。。。”华哥终于说出来了,“我拦着我。”
华哥说话的时候,看着我,但是他的眼光表露巨大的恐惧,而我站的地方,正好是门口。
我身上的皮肤开始战栗,我能感觉到有人站在我旁边了。错了,不是人,而是那个自杀的武藏。
我顾不上许多,一把把华哥给抓住,把他往卧室之外拖。当把华哥拖到门口的时候,华哥尖叫起来,怎么也走不出卧室的门。他用脚把门框给抵住,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拉不动他。
我手上抓着华哥的衬衣,拼命的往外扯,华哥继续大喊。最后,我发现华哥的叫声,是因为他很疼痛才发出来的。
我手上更加用力,把华哥身上的衬衣给撕破一点,这时候,我才明白华哥为什么不肯脱掉他身上的衬衣了。他根本就不是喜欢这件衬衣,而舍不得脱掉。而是那件衬衣已经和他皮肤紧紧粘连在一起。衬衣撕裂,他的皮肤就露出了通红的伤口,但是没有流血。
我被华哥身上的古怪给吓住,再也没有胆量拉扯华哥了。
于是,我和华哥都静静的站着。屋内日光灯光亮变弱,然后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我隐约就看到,那个西服慢慢撑起来,飘到卧室中央。
“看看。。。。。。”我用手指着那件衣服。
华哥对我说道:“就是他,他就穿着西服,整个晚上就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一直站到天亮,再把衣服披到我身上。”
我手足无措,华哥央求我不要走,陪着他。我们就一直等到他父母回来。华哥的父母看到华哥身上样子,也吓傻了。马上去送他到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一看,就说道:“又是这种皮肤病,这是一种真菌感染,我已经见过几个这样的病症了。不难治,就是把衣服扯下来的时候,有点疼。”
医生边说,就用碘酒慢慢从华哥的颈部开始擦拭,边擦洗,边把衬衣给撕下来。华哥疼的呲牙咧嘴。
等把衬衣完全扯下来,华哥身上皮肤全部是通红的赢痂,斑斑驳驳。
“每天打抗生素。”医生开始开药了,“一个星期就好。”
我又陪着华哥和他父母回到他家里。发现华哥卧室里的那件西服,已经挂在阳台的一个吊钩上,随着风飘动。
华哥想都没想,用撑衣架把那件衣服捅到阳台之外。
我回去后,把那些洋垃圾衣服全部给烧掉。我和华哥第一次做生意的本钱就全部赔了进去。然后我就找单位去上班,没有做生意了。想起来真是倒霉。
如果不是那件可恶的衣服,现在我也许把生意做到国贸的大卖场里面了。
采莲船
我们这里每年正月十五的时候,有个民俗传统是在街上舞蚌壳精和采莲船。表演者站在制作的缤纷艳丽的蚌壳和船身中间舞蹈。看起来很有趣。
这个风俗的来由我就不不知道了。
宜昌靠着长江,辖内的水库和溪流众多。所以有很多朋友都喜欢钓鱼,其中一个叫盛林,这个人我在主线故事里提起过。现在要说的就是他自己的经历了。
盛林这个人脾气不太合群,不喜欢操心,所以三十几了还没女朋友。他的爱好是看卡通和漫画,还有那种没有书号的网络小说,合订本的那种。
上次提起盛林我也说过,他以前的工作是在照相馆里上班。虽然照相馆倒闭后,他不再吃这碗饭,但是照相作为一个爱好,还是保留下来。
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钓鱼。
而且这两个爱好一点都不冲突。
盛林后来找的工作不累,算是比较清闲的,他就经常到宜昌周边的水库去钓鱼。自己骑着摩托车,往大山里面骑,骑到偏僻的水库了,就下车,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把折叠鱼竿、小马扎、盛器等专业用具都给收拾好,开始钓鱼。
其实盛林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经常就坐在水库旁,边钓鱼,边静静的看他自己带来的漫画书,觉得累了就躺下休息一会。到了傍晚就收杆,骑车回宜昌,找到朋友,把他钓到的鱼给烹饪。这种单身生活其实很惬意。
一个早上,盛林仍旧骑着他的那个摩托车,从伍家区向当阳的方向骑车,过了新场之后,走到一个小路上,这里还是丘陵山区,里面还是有很多水库的,甚至还有跟湖泊一样的大水库。盛林去的那个村子和水库的名字我就不说了。总之那个地方,除了钓鱼的,和喜欢到处跑着旅游的,基本上不会有别的人去。
盛林去那个地方是第二次了。他觉得那个水库,第一是安静,四周都是丘陵小山,树木繁茂。居民居住的地方很分散,靠近水库的也不多。就是一个养鸭子的在水库旁边住着。
第二,那个水库里的鱼很多。但是水库并没有被人承包。盛林在那里钓鱼,也没有旁人来干涉。安静的很。
盛林第一次去的时候,就看见水库里有船。只有一艘船,那艘船距离盛林所在的岸边有大几十米,盛林也没怎么在意。水库里有小船没什么好奇怪的。
第二次去的时候,盛林就看到那艘船飘到岸边附近了。
盛林近距离的看到了小船,就来了好奇心。原来这个小船,就跟我前面说的没到正月十五在街上舞蹈的采莲船的样子差不多。船身都色彩斑斓的,红红绿绿。船的棚子上还吊着一些装饰用的坠子、灯笼。
盛林就想啊,原来这东西真的是有原型的。正月十五的那些竹条和彩布扎的船,还真有真实的原型。
盛林好奇,看见船距离自己近,就涉水爬了上去。
爬上去后,就看到这个船已经很有年头了。木头都开始腐朽。
我之所以能把那个水库和这个小船的模样给描述出来,是因为,盛林随身都带着他的那个傻瓜相机,他当时把这些场景都给拍了一张照片出来的。
盛林上了船,照了一张船上的照片。小船上的木头的确很旧了,木头有的都残破到半截。
船不是依靠机器发动的,而是放了两个桨在上面。盛林钓鱼久了,看得出水里那里的鱼多,他就发现水库的中间,鱼更多。于是他就又下船,把渔具都拿到船上,自己划船到水库中间,坐在船上钓鱼。
果然不多时,连续钓了几条大鱼上来。
他正在开心的时候,岸上突然站了一个人,拼命的对着他喊。盛林以为是当地人,阻止他钓鱼的。只好又把船慢慢的划回到靠近岸边的地方,然后上岸。
在把船划向岸边的过程中,盛林发现,岸边的那个人在不停的后退。等盛林走上岸的时候,那个当地人已经距离岸边十几米。
盛林对着当地人说道:“我不知道这里不让钓鱼。我现在就走。”
那个当地人就说:“把你钓的鱼都带走。快点走。别在这里呆。”
盛林虽然很奇怪,还是带着他钓的鱼走了。
盛林带回来的鱼,在家里一个人吃不完,就送人。结果送到他的一个亲戚家里的时候,那个亲戚一看到鱼,就大惊失色,连忙问盛林,“你从那里钓的鱼?”
盛林心里本来就有疙瘩,听那个亲戚这么一问,就懵了。这个亲戚是懂一点道行的。
盛林老实的把在水库钓鱼的事情说了。
那个亲戚想了一会,就问盛林那个水库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盛林就说那个船很怪,花花绿绿的。
他亲戚就说,“那就是了。”
然后盛林的亲戚把鱼给剖开,盛林这才看到,鱼腹里鼓鼓囊囊的好多鱼子,而且那些鱼子全部是黑色的。鱼子一碰就破,流出黄色液体,腥臭的很。
那个亲戚就问盛林去了水库几趟,上了船几趟。
盛林说就去了两次,只上了一次船。
那个亲戚就说,那你还要再去一次。
盛林就问,“不是说那个水库和船有古怪吗?怎么还要回去一次?”
亲戚就解释,“那个船不是随便就停在那里的,你上去了,魂就掉在船上。那个当地人是好心,叫你下来,也已经迟了。所以你要回去把魂给喊回来。”
盛林听了之后,将信将疑。还不敢确定亲戚说的是确有其事,还是在跟他开玩笑。
于是盛林的亲戚就开始跟盛林说那个船的样子,什么什么颜色,说的和盛林说的一模一样,跟亲眼所见一般。
盛林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亲戚没有骗他。
那个亲戚就告诉他,那水库当年肯定是几十年前大兴水利建设的时候建设出来的。而且当时肯定死过人,死的人还不少。估计不是溃堤,就是塌方之类的。
这个采莲船就是个补救的法子。
盛林就问,“为什么是个补救的办法。当时为什么不把事情搞清楚。”
那亲戚就说,“当年的情况,那里有人敢做这些事情啊。当然只有等到事后很久,当地人在请人弄的。这事情有点麻烦了。”
毕竟是亲戚关系。盛林就带着他的那个亲戚去水库附近的村子打听情况。
盛林的亲戚很会问人,就在附近的田地找到一个老头子问了。
问出来的情况,果然和盛林的亲戚差不远。
当年修这个水库堤坝的时候,有几百个人。都是附近村子里抽来的劳动力。也不知道当年修水库的总指挥脑袋是不是有问题,还是根本就不懂施工各项事宜。几百个工人休息的工棚,就修建水库堤坝的下游。当水库即将结束,开始蓄水的时候。突然晚上就下了大暴雨。结果就溃堤。
洪水深夜从堤坝冲下来,把还在工棚里睡觉的工人淹死了几十个。总指挥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反而把修建水库的艰苦事迹和伤亡的事件当做政治资本给大作宣传。死人的事情却无人过问。
后来这个水库就奇怪了,根本就无法起到灌溉的作用,挖好的水渠明明地势比水库低,但是水把水渠灌满之后,就成了静水,无法流通。而且水库里的鱼都不能吃,捞上来了,把鱼剖开,内脏都坏的。
又过了十来年,村里人都知道这事情的毛病,于是偷偷的请了一个懂这方面的阴阳。那个阴阳做的法术,就是让村里人打造一条船,一条采莲船。
因为当年修水库淹死的人,死的都有怨气。那条采莲船,就是专门给死人留下的。
盛林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条采莲船,竟然是一个安放死人怨气的棺材。盛林当时就吓到。亲戚连忙安慰盛林,说这个事情能弄。毕竟那个采莲船是个很厉害的法器。本来就是镇邪的。盛林误上了这个采莲船,也是意外,在船上把盛林的魂给喊回来就好了。
盛林只好和亲戚又去水库那里,去找那艘采莲船。两个人绕着水库不停的找。最后看到那艘采莲船竟然搁浅在一片石滩上。这时候,盛林看到,船体下部,竟然是方方正正的,就是个棺材的样子。采莲船真的就是个棺材,只是漂在水面上的时候,只能看到修饰后的上半部。
亲戚拿了个辟邪的镜子在采莲船上,仔仔细细的大量了半天。最后对盛林说道,“你要到水中去站着。露出头顶就行。”
盛林不干了,盛林是真的害怕了。
他的亲戚就骂他,自己一个人到处野(宜昌方言:乱跑),看到这种蹊跷东西也不知道避讳。
盛林被教训,只好听亲戚的安排照做。慢慢走到水库里刚好能淹没脖子的地方。好在盛林会游泳,在水里游了一会才找到这么合适得水域。
盛林脚在水底打探,准备站稳,可是脚下好像触到什么东西,软软的,有弹性。盛林浑身发麻,拼了命的游上岸。亲戚问他怎么了。盛林就说:“水里有东西,好像是有死人睡在水下!”
亲戚听了之后,愣了好大一会,才说道:“看来比我想的还厉害。这些死人都是附近淹死的,魂被采莲船给吸住了,船漂到那里,尸体就跟到那里。而且那些尸体都是漂不上来的,不知道死了多久。”
盛林急了,追着亲戚问,该怎么办。
亲戚想了一会说道,“幸好这船搁浅了,水里的尸体跟不上来。还是用老办法。”
盛林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又回到刚才的水域。他想换个地方,不让自己的脚碰到水下的尸体。可是他连续移动,都发现,脚下全部是尸体。
最后盛林没招了,只好把脚踩在一个尸体上面。
这个时候,盛林的亲戚就站在采莲船上面,把镜子摆放好,然后开始烧纸钱。还把纸钱往水里抛洒。嘴里念念有词。
盛林在水里呆久了,身体冷的发抖。可又没办法,只能等着。
亲戚在船上突然喊了一声:“盛林!”
盛林听到后,马上大声回答,“哎,我在。”
这是亲戚和他商量好的,在水里喊魂。
这第一声一喊出来,盛林就觉得水下有动静。空旷的水库上方到处都是“盛林、盛林”的回音。水库是在山间,有回音是正常的。
可是这个回音一时半会并不消失。
盛林发现这些声音隐隐的是从水下面发出来的。盛林慌了。
亲戚看到盛林在水里乱动。连忙打手势,让盛林安静。
然后亲戚往天空撒一把,那些纸钱还在空中飘浮的时候,亲戚又喊了一声:“盛林!”
盛林连忙接着回答,“哎,我在。”
第二声一回答,盛林就看到好几十黑乎乎的东西飘浮到水面上来,争相飘向那些落向水面各处的纸钱。盛林仔细看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都是飘散的头发,而且夹杂这水草。
亲戚连忙又喊了第三声,“盛林!”
盛林答道,“哎,我在。”
这个时候,亲戚就飞快的拿着镜子跳下船,对着盛林大喊,“快上岸、快上岸。”
盛林那里还敢犹豫,脚就在水里蹬,想走上岸。可是脚下已经是空的,站不到水底上了。盛林就拼了命的游泳,一直游到水浅的地方,跑着上了岸。
亲戚等到盛林上了岸之后,连忙把扎好的纸人给扔到水面上。
那纸人就在水面上滴溜溜的转圈圈。然后水面下伸出几只肿胀惨白的手,一下子就把纸人给拉了下去。
亲戚这才长舒一口气。对盛林说:“你运气不错,算是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盛林惊魂未定,看着那艘采莲船,现在已经又慢慢的退回到水面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退回去的。那艘采莲船,漂浮在水库里,慢慢飘动,四周都是黑色的头发。
自从这件事情后,盛林再也不一个人去偏僻的水库钓鱼了。他若是想钓鱼,就去郊区的农家乐去钓鱼。而且见不得水面上有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