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整张脸在一瞬间全扬了起来,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梅枝,喜悦道:
“小时候便同师父居住在天山,那里终年白雪皑皑,可以说,梅跟我是极具渊源,因而总着好好赏一道梅,却因种种原因而无法得尝……”
她说着,眼角却分神地瞧见他悄悄地背转过身,抹干眼角的泪,回过脸又是一脸浅笑的宠溺。
她有默契地不愿挑起伤人的话题,默默地又紧挨他的身子几分,美丽的梅花虽早先绽放,但脱离了根本,终究是昙花一现,她怔怔地瞧着绽开的花朵慢慢失去神气,终而凋萎,脸色黯淡了下去。
眼前有团雾糊住视线,但却竭力隐忍着敛去,她无力地低低唤叫,摇摇欲坠的身子要完全靠他支撑。
“皇上,皇上,我不想走,不想走,不想这样便离开。”
每在他身边多呆一刻,他的眷恋便多一分。使得原本风轻云淡的心思涌上浓浓的不甘不舍,不想不愿在他的深情离去,带着永远的缺憾。
他的身体一震,扶住她的身子急促地唤叫:
“绛汐,绛汐,你难道放弃了希望了吗?老天爷不会这么绝,就是在几月前,你不也活了下来?肯定会有奇迹,会有奇迹发生……”
他空洞的吼叫连他自己也难以说服,她渐渐以管住虚脱的神志,喉头涌上的甜意使她张口又呕,洒于白茫茫雪地上,脆异地凸出。
“太医!”瞬间心头涌起了一种绝望与不祥,打横着抱起她直奔内殿!但她却不安份,死死地绞住他衣领的手毫不放松,朝他展开一个令人摒息的笑。
“皇上,我不要太医,我忽然又好想听你弹琴,那首‘鸳鸯蝴蝶梦’。”
“好!好!”他的声音剧颤,极轻缓地将她发软的身子置于床褥,太医很快便前来搭脉,却脸色灰败地退了下去。
“皇上——”她呼唤萎顿于一旁的龙天运,眼前出奇地一片空明澄清,“琴——”
一张琴迅速地凑近她跟前,她伸手努力想弹出音调,却疲乏无力,不成音律。终于泄气的一推焦琴,“你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