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转过身,“你们走吧。”
几人一起立正,站好,挥手,敬礼,“恭送夫人!”
声音响亮,惊得天上的乌鸦掉了几只下来,小队长面带笑容不改颜色的手起刀落,拔毛剥皮,手法竟是出奇的熟练。
夫人?
蓝云逆跺了跺脚,再也不愿意与这帮土匪浪子理论,对牛弹琴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好你个景林!谁是你夫人?你奶奶个熊!
冷光一现,眼皮微动,宽大的袖口里,滑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利辉。
蓝云逆承认自己不是那种能够玩得来阴谋诡计朝堂之争的人,景林有什么打算她不愿意在乎,但是,希望他,不要触及她的底线,否则的话,她宁愿两败俱伤。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自己太单纯了。
不理解人心险恶诡诈多端,不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理解深沉城府玩耍心机,上一世组织鸟尽弓藏,这一世景林如狼似虎,正大光明的利用她,却不肯施舍一点点卑微请求。
如滔天般的巨大愤怒滚滚而来,景林,你不要太过分了!
什么好自为之?见鬼去吧!
身影一闪,幽灵一般拐过各个街道,利辉如同牛头马面的绞首锁,大白天却如半天三更一样,只要是天青的旗号,接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屠戮。
她知道这些人或许有一些是无辜的,他们成了她向景林示威的牺牲品,可是,仅仅这一点血,无法洗刷那些血淋淋的罪恶!回想起种种令人作呕的画面,她就觉得,因为自己也能算是天青的一份子,自己也是一个赤裸裸的罪人!
就在她拐过一个山弯时,一个人影飞一般的飘了过来,手中刀剑飞舞,于日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睛居然睁不开。
蓝云逆在第一时间发动了金眼,认清楚刀剑的划过路线时,非常准确的用利辉砍向它的薄弱点。
其实,还有一种选择,就是闪过,直接砍人。
但是蓝云逆潜意识中这个人的气息很熟,她不愿意这样做。
砰!
火光四溅,尘土飞扬,剑光划过周围的树木,啪的一声倒了一棵。
“真是好剑。”蓝云逆淡淡的看着空中残留的剑迹,微微叹道,抬起头来,便想审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那个人,她果然认识,只是,这人的眸子里,燃烧着一股不可饶恕的烈焰。
“叛徒!”杨枫大声喊。
“奉劝你还是多练个几年再出来吧,空有灵力却不会运用的白痴。”
什么?杨枫气的几乎跳脚。她还有理了?
明明自己冒着风险前来告诉她现在的情形,她还一副不紧不急的样子骂自己是白痴?
“混账!”杨枫气的胸口一起一伏,正太一般可爱的娃娃脸剧烈扭曲着,眼睛折射出来疑惑,愤怒,不解,迷茫,却是唯独没有——杀机。
“你这个笨女人,亏我还好心跑过来告诉你,你居然这种态度!难道你被景林那个变态洗脑了么?”说罢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杨大哥,别,我们好好说吧,她会回来的,朝廷会原谅她的……”冥心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意思?”蓝云逆一挑眉毛,问道,真正现在她在东陆的地位,用脚趾头想她也猜出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回来顶屁用?朝廷会给她解释的时间么?”杨枫怒斥冥心,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他复又转头看着蓝云逆的眼睛,平静的解释道,“你现在已经成了东陆第一号罪犯,比景林还算是罪魁祸首,全国上下,暗卫出动捉拿你,甚至拼着京城陷落的那一天也要杀了你,蓝家主动承担这次任务,声称一定要将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总之你现在是被钉在东陆的耻辱柱上了。好了,就这些,我走了。”
微微一笑,她注视着他的背影,突然出声道:“谢谢你。”
东陆不义在先,她无所谓东陆亡国,甚至很高兴乐于其成,但是她的同学们,一个个血气方刚,巍然正直,他们一定会宁死不屈,奋战到最后一刻,尽管这样,她还是感谢他们,至少还当他们曾经是同伴,就连冥心,估计现在还以为她是她的大姐姐。
可惜,对不住了。
现在彼此立场不一样,只不过比我想象的较早而已,本来在跨出城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不用回来了。
再次回来,就一定是陌路,我不一定知道你们会怎么做,但是我清楚我会做什么,当我屠戮着手无寸铁的居民之时,你们那时候,就算是冥心,也会刀刃相见。
再见了。
人生在世,不如不见。
一个身影如影随形一般的飘了过来。
蓝云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这一路上,真假跟踪,实名监视,简直就像挥之不去的噩梦。
景林还是带着微笑,“好像我给你的自由太大了点。”
蓝云逆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要是个人整天这样盯着你,谁会不难受的?更何况两人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不过各取所需,她要灭掉东陆,他想吞并东陆,仅此而已。
一个凌厉的手风狠狠的敲击在他鬓发旁边,一丝断发飘飘摇摇落了下来。景林笑容不变,只是眼神却微微发寒。
自己跟来,并没有打扰到她什么,就连她屠杀本部兵员他也没说什么,他只是想确定——她的安危而已。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事儿?
不问青红皂白就这么认定他!他一开始固然是想利用她,想着如何夺她的再生石,可是两人相处久了,那么多次看着她的背影,再一遍遍回想两人相见的一幕,在想想那天夜里他一时兴起说的那句玩笑话,在隐隐的睡梦中,他渐渐当成了真。
原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忘了,蓝云逆一直都没见过他有丝毫表示,她所看见的,她所体会到的,只是表面现象:维护自己,阴险狡诈,利用他人无所不用其极。还有那个手令,更是和她对着干,明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却拼命阻拦,她怎么可能认为景林会安了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