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稍作休息,天便已放晓。这时看那昨夜哩拦住去路的石块,果然是层层叠叠累积而列,稍微动得一块,便有全部坍塌下来的危险。
此刻天光大亮,江里的物事也看的甚为清透,三人准备从江里绕过石堆到前面去。不过这绕路的方法则是不同。
方小邪听得要从江中过,立即脱下外套从那三月里有些刺骨的江水中游了过去。到得岸边,忽听“扑哧”一声笑,抬起头来,便见付紫薇已然站在岸边,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方小邪第一次见到她笑,但见她将脸上的严肃收起,一幅小女儿娇俏的摸样,更是添了几分美丽来,不由一愣。
待缓过神来,常凌云自从那乱石壁下贴着走过来。虽然动作缓慢了一点,但比起他的一身水珠来,狼狈少了很多。
方小邪自嘲一笑,穿好外衣对敛了笑意的付紫薇说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轻功,水上漂,只好用狗刨了!”说着嘿嘿一笑。原来付紫薇施展身形从江面上踏波而过,看着方小邪毫无姿势的游过来,一时觉得好笑,便笑了开去。这会又止了笑,换上严肃的表情,给了他一个白眼。
三人往前行了不久,渐渐的见江边农田多了起来,不时有早起的农夫在田间打理,看见赶路的三个人,不由多看了两眼。江面上船只也多起来,不过总以那乱石堆为界,在下游徘徊。
府紫薇此刻仿佛有浓浓心事,不住四下打量。最后落寞的轻叹一声。
她的一举一动落入方小邪眼里。方小邪只觉这个表面张扬的女孩现下如此沉默黯然,定是为苏心被掠的事情伤了心,当即大声说道:“我看那个水妖不过如此嘛,经过昨晚的一场大战,怕是再也不敢为害百姓了!”他油嘴滑舌惯了,正欲大势说开去,转移府紫薇的注意力,余光瞟到身边的女孩定了身,定定的往那江面上望去。
只见江面上一只小船逆流而上,船头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俏丫头,粗布蓝衣,冲他们三人甜甜微笑。撑船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古铜色的肌肤,一边撑着船,一边裂开了嘴朝他们笑。
方小邪不由得回了个笑,扭头问府紫薇道:“你认得他们?”
府紫薇望了他一眼,嘴唇微启,最终没有回答。此刻小船靠岸,那俏丫头蹦下船来,几步跨到他们跟前,清脆的声音如黄莺出谷:“三位为我们赶走水妖,真真是柏树镇的大英雄哩!”
方小邪见眼前这女孩招人喜欢,又听自己在她口中是大英雄,不觉开心,问道:“你怎知是我们赶走水妖?”
小姑娘笑意更浓,拍着手道:“昨日我大叔悄悄躲在暗地里都看见啦!”说着,朝小船上那汉子一指。那汉子见他们都望向自己,似乎不太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
方小邪恍然大悟。却听常凌云问道:“那昨日正午,也是他通风报信的吧。”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道:“是啊,大叔初见你们行为怪异,以为是水妖呢!如此才通知府公子他们。”
常凌云深看她一眼,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姑娘看了三人一眼,说道:“经过一夜大战,三位肯定饿了吧,我大叔备好酒菜,请你们去家里吃饭呢!”
方小邪此刻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听到有酒菜,眼睛就亮起来了,对眼前这小姑娘好感又加了几分,大声附和道:“好,太好了!”
常凌云没有表态,只望着府紫薇,见她面上露出浅浅笑意,微微冲那小姑娘点点头。不觉一怔。倒觉得她们二人间,好似早已熟知。
方小邪那管那么多,跨步就往那小船走。小姑娘得意的冲站着的二人一笑,也跟了上去。
府紫薇也跟随上了那船。撑船的男子见他上来,微微侧过身子,颔首相让。显得很是尊重。
常凌云见他们都上了船,自沉吟片刻。抬头见方小邪招手,也跨上船去。
撑船的男子待他站立稳,一点岸边大石,调转船头,往下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