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看着小艋圆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不由笑道:“就是生下这些鸡蛋的鸡妈妈啊!”
“哦!”小艋恍然大悟。歪着头问道:“它们怎么死的?”
常建道:“自然是老死的。”他站起身来,幽幽道:“或许,是被我给唠叨死的罢!叔叔和一位婶婶养着它们,日子过得很快乐。可是有一天那个婶婶走了,叔叔便只好对着它们整日唠叨,后来它们都死了,留下的蛋我搁在厨房,一直舍不得吃。”
小艋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有些惭愧。想了想说道:“叔叔以后可以和小艋说话啊!小艋愿意听叔叔讲话!”
常建回头看那双天真的眼睛和那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不觉已湿了眼睛。他想,纤云只比他小一岁,如果此刻在身边,也是这般可爱吧!
厨房中,忙碌的刁小舴一边搅着锅里的粥一边叫道:“小艋,找一找盐放在哪里?”等了半天没听见回音,一回头,哪里还有小艋的身影?他赶紧冲出屋来,勺也来不及放下,看到竹林边的情景,不由愣住了。
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一片空地上交谈甚欢。小艋脸上显出兴奋的表情,是自父亲去世的三年多来从未见过的。
他倚在门口,不觉已红了双眼。
时光荏苒,不觉已过去了半年多。转眼间荷塘里开满了白莲。不知为何,当初急着想离开的刁小舴带着弟弟留在了岛上。常建亦是没有表示什么异议,姑且让他们住下。
这些日子来,小艋陪着常建养花种草,谈天说地倒是过得不算寂寞。草亭中的七弦琴再也未曾响起过,似乎早已被遗忘。每当他们二人闲语笑言时,刁小舴都在不远处悄悄的看着,却从不加入。仿佛有一道隔阂永远的把他和常建分开。他负责每天的三餐,准时备好,由小艋端给常建,自己却从不上桌吃饭。如此一日日过去,倒像早已是约定好的事情一般。
这日,吃罢午餐,小艋跟平常一样赤脚走在沙滩上,不时捡起被海水冲上岸的美丽贝壳。常建则在屋中午休。
阳光洒在海面上,闪着粼粼的光。天际传来一声嘹亮的啸声,却不是平日里海鸟的声音。小艋抬头一看,海天交接的地方一只小船电驶而来。
那船速递极快,初始还是一个黑点,刹那间离小岛已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渐渐显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大的坐在船中,小的则站立船头。
小艋到岛上半年多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船经过,惊喜之余连忙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者是谁。
此刻小船距岸上不过百米,从船上飞来一道白绫,擦着他耳边飞到近旁一颗椰树上挽了个结牢牢套上,另一头握在船中坐着的那个人手中。船头的小人影飞身而起,踏着白绫向岸边飞来。
人影来到近旁,这才看清是一个着粉衫的小女孩,七、八岁光景,模样娇俏,稳稳的踏着白绫,姿势极美。
小艋呆呆的看着那女孩越来越近,脑中闪过父亲故事里那些仙女和侠女们。她是仙女还是侠女呢?
此刻小女孩已滑到他身畔,玉足轻点从白绫上跳下。也不看愣着的小艋,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刚刚从椰林中冲出来的那个男子。
男子正是常建,他听到啸声立刻赶来。见到那个女孩,犹恐自己还在梦中,惊疑不前,怕一动就碎了这美梦。
小女孩试着慢慢向前跨了几步,突然含泪叫道:“爹爹,纤云回来了!”她冲到常建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常建紧紧的抱住她,脸上还来不及显出欣喜的表情,便已被泪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