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看到她一脸沮丧的样子,心道:这哭闹有什么好看的?但还是轻声安慰道:“那未,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小牟子朝他一瞪眼,道:“快算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面,要不然刚刚你也不会出手了。”说着一手拿起竹篙,往水里一点,道:“小八哥,坐稳了,我要开船了!”
小八见她面上滑过一丝狡猾的笑,连忙坐好,手扶牢船舷。
小船离开卡着它的大石,如离舷之箭般往那巨大的洞中射去。小八逆着河流的方向坐着,见头顶上怪石森森倒插下来,小牟子竹篙在手,却不划水,只站着船头微笑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露出害怕的表情。
小船顺着水流瞬间已划入洞中,黑暗扑面而来。小八看不见小牟子的表情,但想到那小丫头定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便道:“要是这水流再急一点,便像在大海里弄潮一般,真是刺激的紧啊!”他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听上去如同在平地上说话般。
这时水势稍稍缓了一点,已过了最为湍急的流域。小八暗中吐了一口气,整理好心跳,一抬眼,却见小牟子的轮廓清晰了起来。他左右一望,才看见到得此处,洞壁上已经点了灯,显然是送亲队伍为回程做的准备。
小牟子横下竹篙,坐下来,打量了一番小八,道:“你又得了个第一!你是第一个过这个‘卧龙吞江’口不怕的人!”
小八见她瞪着亮亮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心道:亏得刚刚入口处没有亮光,否则你看见的就是我吓得煞白的脸了!其实大海里有时候的潮水的确比这个要来的急,但是人在海上是可以看见周围的一切的,不像在这里,恐惧大多来自黑暗中未知的一切。
他抬头挤出一个笑脸,问道:“怎么,我还不是你领着进来的第一人?”
小牟子面上带着得意的表情,道:“当然不是啦,我带了很多人进来呢!”她歪着头一想,补充道:“也不是很多,毕竟来我们这里的人一年也没有几个!但是有一次我把一个和祈龙哥哥一般魁梧的人给吓晕了呢!”
看着她洋洋自得的表情,小八无奈的笑笑。看来自己还不是最糟糕的。这时船行的越来越缓慢,小牟子站起来大声道:“我们到龙王宫啦!”
小八回过头去,见他们已到了一个宽敞的所在,极像一个大厅,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不到两边的洞壁,往头顶上望去,竟也看不到顶,不知有多宽多高。小牟子嚷道:“不要看啦,这里宽有半里地那么长呢,我们要到拜神的时候,在四周插上火把才能把这龙王宫看个全!”
小牟子手往右边一指,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像祭台的石头?”小八借着微弱的灯光,果然看到一个像是人工打造的祭台镶在壁里,不由问道:“什么人放一个祭台在这里?”
小牟子哈哈大笑道:“不是人工的!是本来就在这里的!如果有火把,可以让你看见半空中的龙王呢,比画的还要活灵活现!我们村子里只要有灾有病了,就来龙王这里祭祀,可灵啦!”
小八听她这样说,不由叹为观止。船继续前行,沿途的钟乳石形状各异,有的像层层剥开的竹笋,有的光洁如鸡蛋,更有形状像各种动物的。只是那光实在太微弱,照不到更多的东西,小八两只眼睛都嫌看不够。小牟子见他流连忘返,道:“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呆久了龙王爷不高兴。下次你回去的时候带着火把一次就能看个够了!”
一句话把小八拉回了现实当中。这巨大的溶洞通往的不知是个什么世界。自己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小牟子没有注意他一瞬间变化的表情,右手伸到空气中问道:“你不觉得这里很凉爽么?到了冬天,这里面就比外面暖和多了。”
听她这么一说,小八才觉得入到这洞中没有了外面的炎热。原来这溶洞还有冬暖夏凉的特点。小牟子见他不说话,又道:“我们走的这个是水洞,旁边还有相连的旱洞。你看龙王爷多贴心啊,知道有些人没有备船,让他们走路也可以通过这里。”
小八道:“看来你很喜欢龙王爷嘛!”
小牟子点点头:“当然了!这个洞就是他老人家的化身。没有他把盐水引到村子,我们可就没有水吃了!”
说话间,前面隐隐出现了亮光。那亮光越来越明,船下水势又一急,推着小船往前走。
只见天光大亮,看来小船已钻出了“龙王爷”它老人家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