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经过长约几里的潜伏奔流,此刻变得异常温顺,在阳光下缓缓流过,全没有刚入洞口时的磅礴霸气。河流两岸繁花似锦,鸟鸣蝶舞,比那洞口外还要美上几分。
小牟子撑着船到靠岸处,和小八把船拖到岸边一个凸起的石块上栓好。小八这才仔细看那河流过的地方,依然是山峦叠彰,但山峰之间炊烟袅袅,似乎住有人家。可是繁茂的树林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那些隐在林中的房屋。
小牟子见他呆呆的望着远处,问道:“小八哥,你来我们村子是要找谁吗?”
小八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地图还在怀中,刚刚被推下河中浑身湿透,也不知那地图怎样了。想到此处,也顾不上回答小牟子的问话,忙伸手到怀中掏出信来一看,那张图早已浸透,一片模糊。他记起方才在洞口只是看见地图上指向洞中,后面的路径就没有多看。现在没有地图的指导,不由皱起眉来。
小牟子垫起脚尖看到了他手中一团模糊的纸,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宽慰道:“我们村里也就几十户人家,你先到我家里,我请大祭祀帮你的忙。你要找谁都能找到的。”
小八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表情,心里苦笑了一下:我连自己要找什么人都不知道呢!不过现下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便点点头,跟着小牟子往那深山中走去。一边爬那陡峭的山路,一边随口问道:“你说的大祭祀是谁?”
小牟子停下脚步,脸上焕发出一种奇特的光彩,她用骄傲的口气道:“大祭祀是我们村子里的大英雄!我听阿妈说他来了之后,赶跑了原来统治这里的土司,给了我们每一个人自由!他还教我们习武强身呢!”
小八闻言才记起方才她给自己仍毛巾的时候,手上的确使的是内力。是什么人在这深山里教这些村民们武艺呢?他暗自决定有机会定要好好拜访这个“大祭祀”一番。
二人顺着曲曲折折的山路一路攀岩,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小牟子大喊一声:“到了!”便钻入山道一旁的竹林中,瞬间没了踪影。小八也跟着钻进去,但见除了满地的竹子和几棵大树,哪有房屋和小牟子的影子?
这时他听得头顶上一声吃吃的笑,抬头一看,只见繁茂的枝叶中,凌空搭建着一栋房屋。这屋子用树的枝叶和藤条在竹林中的大树腰上扎结而成,屋顶则是用树叶密密的遮盖,以遮风挡雨。屋子正中间留有一个窄窄的阳台,小牟子正趴在栏杆上望着他笑。
原来居住在这里的土家族百姓们,其居住形式有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古代,土家祖先使用粗笨的石器,过着十分简单的采集经济和渔猎生活时,生活方式也是“男女杂游,不媒不聘”。吃的是“茹草饮水,采树木之实,嬴龙之肉”。穿的是“未有丝麻,衣其(禽兽)羽皮”。住“上古穴居而野处,冬则居营窟,夏则居甑巢”。他们长期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居住环境十分恶劣。当时,他们与自然抗争的能力还很差,尤以野兽蛇蝎对他们构成的威胁最大。为了摆脱它们的威胁,土家先民便在深山老林中用树的枝叶和藤条在大树腰上扎结为屋,上可以利用树叶遮风避雨,下可以脱离地面,以躲避野兽侵袭。由于这种“房屋”悬在半空中,下面没有任何支撑,故名——吊脚楼。
小八看到的这个屋子,便是典型的吊脚楼。方才他先入为主,以为任何的房屋都是建在地上,便忽略了半空中的情景。此刻见小牟子笑得开心,便道:“小牟子,跑得那么快,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小牟子一撇嘴,还来不急答话,只听屋内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怎么会不欢迎啊!小牟子又得罪客人了?”话音刚落,一个穿戴和小牟子一样的妇人抢出来,看着小八笑道:“哎呀,还是个汉人朋友!”回头对小牟子道:“把扶梯扔下去让客人上来罢!”
小牟子一脸的不情愿,望着小八眨了眨眼,示意他自己可以上来,没有动弹。小八笑道:“大娘不必客气!”说完腾空一跃,轻轻落到她们身旁的空地。脚踩着这半空中的建筑,竟像是在平地上般,他心中不禁叹服这村子里人们的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