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牟子听到这里,用双手捂住耳朵,叫道:“停!停!郜爷爷,要是我早知道放蛊是这么残忍的事情,我就不听啦!还说什么要制来玩,哎呀,呸、呸、呸!”她连吐几口口水,表示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不算。
大家都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扯开了话题。聊到月上树梢,郜老四送已经喝得两腮通红的小牟子回家,小八也被安排到一间客房休息。他酒喝的多了些,倒头便睡。比起一路的奔波,这一个晚上简直温馨得像到了天堂。
第二天一早起来,刚睁开眼睛,就朦朦胧胧的听到有话语声从堂屋中传来。他穿戴完毕到得堂屋,看见小牟子来了,正陪着郜大爷聊天呢。小牟子瞥到他,道:“大懒虫,起床啦?郜大妈为你把早饭热了好几遍呢!”
小八有些不好意思,昨晚睡得踏实,没想成了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吃过早饭,小八随着小牟子到村子里四下转转。此刻太阳刚刚有点温度,村民们早已在地里忙碌起来了。会打猎的小伙和汉子也背上猎刀进到丛林深处,希望能猎到食物。妇女们聚集在河边淘菜洗衣,一片安宁和谐的样子。他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一幅美景,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小牟子因为年龄还小,所以闲来无事,领着小八东逛西逛的任务就交给她了。她也乐的有人陪她,这几日把小八带到山上东窜西窜,各家走了个遍,弄得全村的人知道村里来了个汉人客人。
如此过了几日,小八也没有提找人的事,反倒像是来这里游玩的。到了这日的傍晚,小牟子递给他一套土布衣裳,道:“明日就是祭祀大会了。这个是我阿爹以前的衣服,你就穿着这个去吧。”
小八接过,心中道:怎么以前没有听小牟子说起她爹爹啊?但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便多问。
转眼到了第二日的下午。村民们全都穿着盛装聚集到盐水河旁边一个大大的平地广场上。那里早已搭建起了一个祭坛,祭坛边燃起了几堆篝火。小八穿上小牟子给他的衣服,正好合身。再带上郜老四递过来的帽子,混到一堆土家少年里,简直找不出来了。
这时祭祀还没有开始,人群中已有人忍不住围着祭坛载歌载舞起来。这一带动之下,大伙都跟着跳起来。小八见人们跳的开心,也随着节奏跳了起来。正跳得欢快,只听人群中一个声音高叫着:“大祭祀来了!”
刚才还跳动的人群瞬间静止下来,默默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像是迎接什么尊贵的人。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正中间走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人,着黑色的汉装,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他身后跟着几个戴着面纱的绿衣女子,身姿婀娜,看不清面容,俱是着汉装。
一行人来到正中间祭坛下,那黑衣人往人群中一扫,脸上明明带着温和的笑容,但那眼神里的犀利却刺得小八不由低了下头。
黑衣人往他站的地方似乎无意的扫了一眼,对众人道:“祭祀开始!请祭祀队!”
人群后走出一队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者组成,多达二十余人。他们身着皂色长衫,手持齐眉棍、神刀、朝筒等道具,一尊者捧着贴有"福"字的酒罐,率领担五谷、担猎物、端粑粑、挑团馓、提豆腐等祭品的人,随领头的掌堂师行祭事,唱祭祀歌。
祭祀队后面为舞队。男女老少手里分别拿着朝筒或长青树树枝,列队入场。
继于舞队的是小旗队。凡户一面,颜色多彩,有长方形和三角形二种,亦饰有荷叶边。敬献于祭坛下,以感祖恩深泽。接着是乐队、披甲队、炮仗队。乐队以摆手锣鼓配以牛角、土号、野喇叭、咚咚喹等,奏出土家族节日的独特旋律。披甲队由身披五彩斑烂"西兰卡普"的青壮年组成。其后紧跟着炮仗队。
先扫邪,后安神。章堂师手持扫帚,高扬激越的音腔,与祭祀队一领一合,齐唱神歌,那歌词委婉深沉,气氛也显得肃穆庄重。祭祀人在掌堂师的带领下,依序跪下左脚,舞众亦虔诚跪下。
小八见大家都跪下,也随着跪下来。抬头却看见那个黑衣人领着的一队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祭台边。
歌毕,各排将各自的供品呈于神案,其上有"福禄寿喜"、"吉祥如意"、"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等字样。
祭祀完毕后,掌堂师做了个“起”的手势,大伙都从地上站起来。小八刚刚随着众人站起来,却听“砰”的一声响,撼天动地,直把没有防备的他震得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