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梨最近有点过得不错,婆婆和大姑子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去了,丈夫不再说工作忙,按时下班回家,床上也温柔周到,元旦假期,一家人还做了个短程的旅游,她倒是想去远一点,可是儿子的身体不允许,但是丈夫许诺,等儿子做过手术,恢复正常,两个人去马尔代夫补度蜜月。结婚二十多年,除了开始几年,丈夫说过一些甜言蜜语,这些年,蒋玉梨就很少能享受到这样的脉脉温情,所以这段日子,她走起路都带着风,眉眼间宛如初嫁。在她看来,儿子的事,元旦过后就会有结果,只要血液能够配型,一切都好处理。
早晨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吃早餐,蒋玉梨接到市一院打来的电话,脸一下子就白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鲁建国发现妻子的脸色不对。“没什么?单位出了一点事,一会我就去解决了。”蒋玉梨不想让丈夫知道,顾左右而言他,“来,吃个烧麦,我用点糯米,试试怎么样?”“妈妈,我也想吃!”吃着自己的营养餐的鲁志豪对油光水滑,卖相极好的烧麦,垂涎不已。“乖,这里面盐分较多,儿子,坚持一下,马上就什么都能吃了。”蒋玉梨哄儿子,鲁建国看着儿子也心疼,对蒋玉梨说:“给他吃一点吧,不碍事的。”“爸爸最好了!”鲁志豪快速夹了一个烧麦。“只能吃半个!”蒋玉梨夺过烧麦,把它分成两瓣,选了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给儿子。鲁志豪看着还不过自己一口吃得烧麦,垂头丧气的夹起来放进嘴里。鲁建国拍拍儿子孱弱的肩膀,站起来,准备上班:“今天可能比较忙,晚上如果晚了,就不回来了。”蒋玉梨拿着衣服,准备给丈夫穿上,闻说就点点头。
“怎么回事?”蒋玉梨快速赶到医院血检科的李主任。“蒋姐,警察过来查案,从帝都的一起持刀伤人案查过来的,听说凶手被抓住后招供,说要别人的血,送过这里检验。”李主任没有把话讲透。蒋玉梨心中暗恨那个人拿钱办不成事,看来又要有波折,对李主任说:“我知道了,你放心,没有下一次了。你的要求会兑现。”李主任心里本来七上八下的,听她这么一说,立刻说:“哪里哪里,为蒋姐办事,应该的!”蒋玉梨点点头,站起来,出门。
“窝囊废,一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小丫头,都能被抓!”蒋玉梨心里把那个人骂的狗血淋头,可是还得把事情抹平,打了几个电话,把N市的知情人搞定,想象不放心,就给娘家打了个电话,让自己的母亲干预一下。“小莉,你打算怎么办?还接着找人取血?”蒋母只有蒋玉梨一个女儿,一向有求必应,听了女儿的要求,就同意了,末了不放心的问。“妈,我想自己去找她,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吧?”蒋玉梨有点心虚的问母亲。“不会!你是她妈妈,不听话就是不孝。”蒋母肯定的说,在她看来,一个乡下孩子,就算考到B大,也没多大见识,能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妈妈,真是烧了高香了,给亲弟弟一个肾,又不会影响身体,怎么可能拒绝?蒋玉梨也是这样想,只是觉得自己二十几年没见过那孩子,一见面就要她一个肾,有点不讲情面。要不说这两个人是亲母女,思维都是一样的,令人忍不住想呵呵她们一脸。
刘露雨并没有关注案情的进展,从听过哥哥的话,她就知道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事,单凭自己的能力,是无法查清的。当务之急是父亲的身体,刘大山身体看起来一向很好,可是这次一检查,发现血压有点高,双腿还有关节炎,胆囊有积液,还有胃炎,可以说大病没有,小毛病不少,这让刘露雨很担心,对父亲盯得很紧。每天除了去学校,就是在家里给父亲做药膳,调理身体。
刘露雨骑着自行车,从西门出来,准备去药店买点药材,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车窗摇下,一个中年女子的脸露了出来,对着刘露雨笑:“小雨,上车,我们谈谈。”刘露雨没有理她,掉过车头,准备换一边走。“等一下,你这孩子!”那个女子下了车拉住自行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我急着回家。”刘露雨不耐烦的对女子说。“就耽误一小会,我们谈谈。”女子笑的和蔼可亲。刘露雨看了一下,指着旁边的咖啡店:“就这吧,我时间不多,我爸还等我回家吃饭!”中年女子也就是蒋玉梨心里对刘露雨的表现十分不喜,又看了一下门面寒碜的咖啡店,皱了皱眉头,跟上已经进去的刘露雨。
刘露雨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座位,蒋玉梨看了看座位,拿出纸巾,使劲的擦了几下,才坐下,刘露雨看着这个保养得宜,一身雍容华贵的的女子,心里好像一点波澜也没起。“小雨,没想到你长这么好!”蒋玉梨看着对面的女子,这是她二十年前不要的孩子,集中了父母的优点,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请问你是谁?我见过你吗?”刘露雨受不了那仿佛慈祥出水的目光,动了动身子问。“小雨,我叫蒋玉梨,我是你的妈妈,你看我们长得多像!”蒋玉梨拉过刘露雨放在桌子上的手。“妈妈!哈!”刘露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嘲讽的看了蒋玉梨一眼,“我没有妈妈。”“小雨,我真是你妈妈呀,我知道二十多年没出现在你身边,是妈妈不对。可是妈妈是有苦衷的,我并没有忘记你。”蒋玉梨被刘路雨的动作伤了心,眼圈红红的对她说。刘露雨看着自己的指甲,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小雨,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一直担心你长在农村会被同化,现在你没有让妈妈失望,不仅会念书,还成了作家。”蒋玉梨目光软软的看着女儿,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其实她不过是昨天到帝都后听侄女说新近有一本书特流行,作者还是个美女作家,B大才女,她留心打听了一下,知道是自己的女儿,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你还有个弟弟,也会念书,如果知道自己的姐姐这么本事,一定很高兴。”刘露雨的嘴角嘲讽的弯了几下,听她故意把话题往自己儿子身上扯,还是不出声。蒋玉梨见她无动于衷,心里有些生气,觉得女儿太冷漠,更加不喜:“小雨,你不理妈妈,是生妈妈的气吗?你看的书多,也知道那个时候知青有多苦,能回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而且是你爸爸要求留下你的,不是妈妈不要你。”“既然扔了,就不要再回头找。我现在很好,不缺爱。”刘露雨打断她的表白,“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就走了。”“小雨,妈妈只是想见见你,弥补你!”蒋玉梨一副慈母的样子,刘露雨站起来就走,蒋玉梨赶紧抓住刘露雨的手:“再陪妈妈一会。”刘露雨用力挣,同时开始走,看都不看蒋玉梨一眼。“小雨,你坐下,坐下!”蒋玉梨使劲的把刘露雨拉回座位,“妈妈就是想见见自己的女儿,跟女儿谈谈心,非要有目的不可吗?如果说有目的,我想让你见见你弟弟。”刘露雨听她又提起她儿子,知道她想用亲情绑架自己,不禁一阵黯然:“你住在N市吗?”“是,你怎么知道的?”蒋玉梨疑惑的问。“前几天,帝都发生一起持刀抢劫案,歹徒当场被抓获。”刘露雨微笑着说。蒋玉梨心一沉,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按说她不应该知道内情:“昨天才听说。”“不要再虚与委蛇,你想要我去配型,好救你的儿子,直说就可以,不用这样表演。”蒋玉梨一听对方揭破她的目的,一阵心慌,羞恼不已,望着这个流淌着自己的血的女孩:“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弟弟病了,亲姐弟配型容易成功。妈妈也是病急乱投医,不是真心想伤害你!妈妈向你道歉。”“你定个时间,我去配型。”刘露雨懒得看自己的生母虚伪的表情,直接一锤定音。喜悦来的措不及防,蒋玉梨紧忙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后天如何?”刘露雨点点头:“什么地方?”“B大附院,我去接你。”“不用,我不想我爸见你。”刘露雨一口拒绝蒋玉梨的殷勤,迈开步子,离开咖啡厅。